“菁菁?菁菁?”
“啊?”沈菁從跑神中被喚醒,心裡的憂慮隐下,事已至此,已經發生過的事多想無益,懶得徒增煩惱,後面小心些吧。
謝殊均摸摸她的臉,目露擔憂:“不能說就算了,不要勉強。”
擱在他肩膀前的腦袋蹭蹭,沈菁覆上他的手:“這還不勉強,被他利用成為他踏腳石的,是我們,不得善終。”
她嘴裡說的是“我們”,可是,踏腳石,倘若用上這個詞,那說明被針對的,其實更多的是他謝殊均吧。
心裡猛然一痛,随後便是細細密密如針紮一樣。
倘若被針對的是他的話,那麼,為什麼承受這麼多痛苦的要是菁菁?為什麼不是他啊?
沈菁掰弄着他的手指,沒有注意他的神色:“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說不清楚,但我知道現在就在進行中,會在什麼時候結束,我也不清楚。”
謝殊均沒了之後,謝氏還在,遊禮會就這樣放過謝氏嗎?
強壓下心裡的悲痛,謝殊均讓自己跟上她的思路:“現在?”
他記起好像遊禮近來很忙,他爸和明杉他們都提過一嘴:“和謝氏的合作算嗎?”
眉頭皺得死死的,心裡翻滾想着當初他爸他們的話,卻聽見耳邊響起一聲驚呼。
“哇,不愧是我男朋友,思維敏捷,真是聰明!”
垂眼就瞧見沈菁望着他,小嘴都還微張着,一臉驚歎。
幾乎是身體的反應,他忍不住在她唇瓣上輕輕咬了下:“說正事呢,嚴肅點。”
沈菁撅撅嘴,嘟囔着:“讓我嚴肅點,自己還耍流氓呢。”
她這樣實在可愛,又忍不住在她臉上搓了下:“好了,繼續。”
“所以讓人查他?”
點點頭,她解釋道:“不是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誰知道還真跟出個醜聞。”說到這,想起那個爆料,心中厭惡。
“我不想讓那個合作繼續,可我也明白這不是我想就能成的,沒有辦法,也還沒想出招兒來解決,就想着先查着試試呗。”沈菁抿唇停下來,過了兩秒,才張口道,“沒想到多了個爆料,結果應該比我想象中的好。”
把玩着他大手的動作停下來,她擡眼直直望着謝殊均,忽而笑起來。
“你看,你的占有欲肯定受不了朋友觊觎你的女朋友,跟他關系必然破裂,朋友你們肯定是做不成了。謝爸爸知道後肯定也很生氣啊,哪還會看你的面子幫他,合作也必然難得如他所願啰。”
第一次,謝殊均如此直面改變後的沈菁,從她的神态裡,他很輕易地就能察覺異常。
或者說,是不正常。
她的眼神、她的笑容,毫不避諱地展現給謝殊均。
朝陽看着他們,最後定神在謝殊均的反應上,不敢漏過一絲,它也不清楚它到底想要确認什麼。
它隻知道,如果謝殊均流露出了一絲一毫的閃躲害怕,沈菁都會受傷。
朝陽最最清楚沈菁的狀态不過,它也知道,旁人若有害怕也是無可指摘的。
但它牢牢盯住謝殊均不放,緊緊咬着牙捏着拳頭,誰都可以怕,但謝殊均不行。她承受了那麼多,這世界誰都可以丢下她,唯獨謝殊均不行。
況且,沒有謝殊均的話,沈菁就再也好不了了,也不可能活得下去。
這分分秒秒過去得尤其緩慢,兩人之間愈發沉靜。
在沈菁越來越幽暗的目光裡,朝陽看見謝殊均終于動了。
隻見他勾起嘴角,從她手臂橫過落在腰間的手收緊,另一隻手再次撫上她的臉,随後緩緩移至她頸部,拇指摩挲着皮膚,他清楚這細膩的觸感之下是動脈血管。
兩人都靜靜望着對方沒有閃躲,也不容許對方閃躲。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又攀至後頸,沈菁感覺到摩挲的力度忽然加重,還不待做出反應。眼前晃過影子,頸後的手忽地改扶為按。
沈菁被迫仰得更高,光潔白皙的脖子完全露出來,纖細、危險又帶着緻命的誘惑。
他們如同交頸鴛鴦,然而幾乎同時,謝殊均咬在她頸部後側方。
她條件反射地輕哼一聲,卻隻是擡起一隻手抱住他的頭,下一秒,便感覺到他的牙齒更深了點,還有唇舌的濡濕感。
“殊均,再重一點。”
就這樣告訴我,你有多愛我。
好,我會告訴你,我到底有多愛你。
直到嘴裡嘗到鹹鹹的鐵鏽味,謝殊均又用了點力,聽到耳邊傳來沈菁的呻吟才緩緩松開。
他擡起頭,隔着一掌的距離,兩人對望。
“怎麼樣,知道了嗎?”謝殊均看着深深的血印,混着血和透明的津液,又轉而注視着沈菁的眼睛,“菁菁,我也是個瘋子。”
朝陽目睹着這兩個瘋子發瘋,瘋完又來消毒。
沈菁任由謝殊均給她塗碘伏、上藥,她隻是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還疼嗎?”把瓶瓶罐罐放回藥箱,謝殊均也沒急着把藥箱放回原位,而是重新坐上沙發抱起沈菁放到腿上。
翻了個白眼,朝陽在心裡暗忖,咬都咬了,都見血了,現在來問疼不疼。
沈菁搖搖頭,順勢依偎進他懷裡:“不疼了。”
剛剛的話,她是想疼的,再疼些都好。
謝殊均低頭在她頭頂蹭蹭:“合作那邊,我想想辦法,菁菁,有些事情不能說我便不問,但你不用孤軍奮戰了。”
輕輕“嗯”了一聲,氣氛溫情的仿佛剛剛都是幻覺。
就在這樣的溫情中,謝殊均的聲音依舊溫柔無比。
“菁菁,你是從6月29日那天醒過來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