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筝從桌子抽屜裡翻出執法記錄儀,按亮錄制。
吳潇和梁宇攔着呂照卿,目光掃見方雲筝打開執法記錄儀的時候忽然高聲喊:“方雲筝你幹什麼!你攔着點呂隊啊,你拍什麼拍!”
梁宇故意扯開嗓子喊的聲音讓整個辦公室一大半的人都看了過來,呂照卿更是停下了動作。
“我在行使我作為駐警隊檢察官的職責,現在呂隊,你告訴我,你的行為是在做什麼?”
執法記錄儀怼在呂照卿面前,讓她本來就怒氣沖沖的火苗再次高漲,“方雲筝你别在這沒事找事!鄒俊達不說,受害人要是出一點意外是你擔責還是我擔責!别給我說那些規章制度!我就知道現在按照規章制度我救不了人!”
“我也知道你現在不按規章制度,這個案子我不讓你辦!”
“方雲筝!”呂照卿伸手抓着方雲筝的衣領,一胳膊肘把記錄儀怼到了一邊。
方雲筝被呂照卿壓得彎了腰,正巧在鄒俊達的視線範圍之外,方雲筝低聲嘀咕:“交給我。”
“啊?”
方雲筝抓着呂照卿的手腕子用力向外掰,呂照卿吃痛松了手,“呂照卿涉嫌暴力執法,現停職查看。”
話這樣說着,呂照卿挑起眉毛滿臉問号,梁宇雖然沒看清兩個人私底下說了什麼,但是他知道方雲筝一定跟呂照卿商量過。
于是梁宇拉着呂照卿進了會客室,方雲筝則讓人帶着鄒俊達進了審訊室。
期間,方雲筝清清楚楚地在鄒俊達的臉上看到了幸災樂禍。
審訊室的門一合上,方雲筝進了會客室。
“我說方雲筝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剛剛說的什麼狗屁!”呂照卿一看方雲筝進屋,緊着開炮。
梁宇意外地看着兩個人,“你倆沒商量好啊。”
“商量個羅圈屁啊!”呂照卿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那個鄒俊達仗着沒有直接證據指向他,就跟你東拉西扯,什麼都說就是不說重點,硬問的時候就說自己不是嫌疑人!”
“呂隊平時可不會為這種小事亂了分寸。”方雲筝擡眼看她的時候,目光中有種說不上來的責怪。
呂照卿張了張嘴,“我……我那是着急!”
方雲筝看了眼時間,确定不能再啰嗦了,便說:“還是說說要怎麼攻克鄒俊達吧。”
方雲筝和呂莊搭檔進了鄒俊達的審訊室,而呂照卿和梁宇再次提審了謝小州。
讓梁宇意外地是,謝小州竟然是他們幾個人中第一個開口的。
在得知自己和其他幾人的關系暴露後,他垂下腦袋,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是個護工,産科的護工,可我是個男的,能有什麼活。但付醫生願意幫我,他說我是個負責任的人,一定會成為一個好護工。
“我其實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老老實實把這個工作做到底,我以為什麼時候出現了轉機,我就能離開醫院。但就因為付醫生這句話,我打算好好做。
“但不是所有願望都能實現的。五年前,我給患者做按摩,患者家屬不僅把我打出門,還舉報我,說我猥亵孕婦。
“付醫生給我做擔保,把我送去了一家診所,我不甘心,我想知道……為什麼,明明孕婦知道我在做什麼,明明一切都可以有人作證,憑什麼我要遭受這些?
“我不過就是個希望患者好、希望孕婦能順順利利生孩子的護工罷了,怎麼就……就會變成這樣?
“付醫生别的沒說,他就告訴我,舉頭三尺有神明,問心無愧的事情就要一往無前地做。後來我去找了那個孕婦,她說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什麼都做不了。
“可笑啊,什麼都做不了,她怎麼會什麼都做不了,她不過就是不願意做而已!但我怎麼都沒想到,付醫生會為了我跟那個孕婦的家屬吵起來,後來還動了手。
“付醫生因為這件事手臂骨折,再也做不了醫生了,這一切都是他們害得,我永遠記得付醫生躺在血泊裡看着我,讓我救救他的眼神。
“一個醫生,最後被他治好的患者奪走了作為醫生的資格。好諷刺的一句話啊。這世界怎麼會變成這樣?警官,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為什麼!”
謝小州越說越激動,到最後淚流滿面,他捂着臉越說越恨。
“農夫與蛇的事怎麼會在付醫生身上發生兩次?我不能理解。後來付醫生有一次約了我去爬山,我說沒心情,就沒去,可是……”
謝小州顫抖的身體越來越難控制,他捂着臉哭出聲來:“可是我再也沒見過付醫生了,再也沒見過了……”
呂照卿給謝小州送了水和紙巾,待他緩過勁來之後,梁宇又問:“付章不是最近才被發現失蹤的,你們為什麼直到現在才突然開始行動?”
謝小州紅着眼睛看向梁宇,“是因為劉佳備,有一天,她突然給我快遞了信。”
“什麼時間,什麼内容。”
“就七月底,三十号,還是三十一号來的。”
呂照卿和梁宇對視一眼,時間太緊湊了,不需要時間準備、排練、計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