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開門。”
女人應是,上台階時雙手提起裙擺。
冷硬的弓抵上女人後腰,聞皎笑的輕佻,“你是誰的妾室?”
“大人……”她轉過身來,矮了半邊身子,“妾,妾是阿瞳勒的妾室,大人帶妾走可好?”
女人說着,手指一勾她的腰帶,将聞皎拉地離自己近些。
“隻要大人帶妾走……做什麼都可以。”
撲面而來的香氣吹在她耳邊,女人先一步踏入泥房,聞皎笑笑,踏入了泥屋。
泥屋不算大,還被屏風隔成了兩片,女人的吻落在他頸側,聞皎将她推到在屏風上——
“啊——大人,你好粗魯~”
木質的屏風倒在地上,隐藏在後面的人跳出。
聞皎一箭射出,男人早有準備,将女人拉到身前。
“阿瞳勒,殿下有密令給你。”
泥屋裡傳來打鬥聲,裴照看着士兵握着刀具從門口退出來,心中頓覺不妙。
聞皎仰着脖子,被人挾持着出來。
刀鋒緊緊貼着她的脖子,已經壓出了血痕。
聞皎小心地踏在台階上,扶着牆緩緩走下來。
“都讓開——”
阿瞳勒挾持着她,帶着聞皎往通往山林的小路方向撤退。
“阿瞳勒——”裴照握着弓對準他的面門,“現在放下她,我能饒你一命。”
阿瞳勒并不相信他的鬼話,獰笑道:“讓你的人都退下!”
“你當真以為你挾持的人有用?”
“裴将軍,按我對你的了解,如果這個人沒用,你已經發箭了。”
阿瞳勒的刀又嵌入了一分,血色染紅了刀片,聞皎張着嘴,無聲地說:“放、他、走。”
裴照蹙眉,挽着弓的手卻緩緩放下,“放他走!”
阿瞳勒緊緊将她抱在身前,拉着聞皎後退入小路。
阿瞳勒一腳踢開草叢裡的蛇,挾持着聞皎往遠離山頭的地方去。
“殿下給你準備了通關文書,你去西域,不要再回來。”
阿瞳勒忽然暴怒,“你騙我!!!殿下早就放棄我了!”
“我有通關文書和輿圖。”聞皎在懷裡尋找,握住了藏在其中的匕首。“翻過這幾座山,一路向西北就能逃出去。”
“你放屁!我殺了你!”
聞皎的聲音異常平靜,“信不信由你,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殿下,真的這麼說?”
“你出去躲幾年,等殿下榮登大寶……”
阿瞳勒突然想到他并不是要在西域待一輩子,隻要殿下榮登大寶,他就是從龍的功臣……
“你不許動!”
連日來的恐懼折磨的他精神恍惚,阿瞳勒握着刀,看聞皎胸口露出的信封。
“打開來。”
聞皎摸出那封書信,他緊緊盯着那封信,注意力有些恍惚。
聞皎看着刀鋒,脖子仰開些許。
那是被燒毀的那封信,被她用完整的信紙裝了起來。
阿瞳勒迫不及待地展開信,裡頭是糊成一團的墨迹,“你騙我——”
眼前閃過寒光,他本能的後退,那匕首追上來狠狠紮入了他的眼睛。
“啊——!!!”
阿瞳勒的慘叫聲從山凹凹裡傳來。
裴照提着刀跳下山石,幾個閃身已穩穩落在了三四米下的平地上。
裴照看見樹葉上飛濺的血滴,放輕了步子,用刀挑開樹叢。
阿瞳勒仰面躺在地上,一隻眼血肉模糊,脖頸處被人劃開,血流了滿地。
季方氣喘籲籲地追過來,見到這一幕差點跪下。
阿瞳勒怎麼說也是武将,聞皎看上去隻是個文弱書生,誰成想動起手來這麼猛!
季方大喊:“聞大人——”
阿瞳勒躺着的地方是個山坡,看着樹枝被碾壓的痕迹,裴照推測聞皎滾下了坡。
忽然一隻纖細修長的手從樹叢裡伸出來,她啞着嗓子,艱難地出聲:“我在這裡……”
裴照砍開枯枝,俯視着她。
聞皎看到他堅毅的下颌,平靜之下是極力克制的惱怒。
她自知理虧,笑了笑說:“可惜了,沒留下活口。”
他冷着聲音,緊繃的神經卻松開了,“聞大人自己死了不要緊,别連累裴某被陛下怪罪!”
聞皎累的動都不想動,央求地對他道:“咳,扶我起來。”
裴照冷眼看着她,沒有半分想動手的意思。
她幹脆不掙紮了,她躺着,裴照低頭,總是她更舒服。
季方翻越灌木叢,他拉起了聞皎,言語中滿是關懷,“聞大人,您真是吓死卑職了……”
他不知為何竟哭了起來。
聞皎自認為和他沒什麼交情,轉念一想季方不過是個不到弱冠的少年,心性柔軟也是正常。
“咳,我沒事。”
季方是真的吓死了,剛剛從阿瞳勒身上搜到的信物此時正揣在他懷裡,像個燙手山芋,燙的他胸口疼。
如果被聞大人知道,他豈不是死到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