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可要禀報太子殿下?”
他帶的人都是自己的親兵,不怕告密。
趙廣昌搖了搖頭,“且等幾日,太子殿下不喜旁人搶了頭功,叫他自己找到吧。”
說着,砍下了一截竹子。
竹子沙拉拉倒下來,不偏不倚地栽倒在小徑上。
“爺我要藏拙,你們都機靈點!”
“是!”
頭頂空了一小塊,樹影斜出去老遠,趙廣昌吩咐收隊。
黃昏時分,太子與趙廣昌前後腳回到了營地。
可楚王還未歸。
“怎麼不見四弟?”
趙廣昌也懵了,“是啊,怎麼不見四哥?該不會出事了吧?”
趙钺冷冷瞥向他,“說什麼胡話,也許是找到了山路。”
趙廣昌連忙改口附和,“是,或許四哥運氣好,直搗敵人老巢了。”
趙钺更不高興了。
得,這大爺他懶得哄。
趙廣昌吩咐親衛安營紮寨,先鑽入帳子睡起了大覺。
還沒睡一會兒,他便被人搖醒。
月上柳梢頭,炊煙彌漫,火光熊熊。
親衛告訴他:“侯爺,楚王殿下還沒回來,太子吩咐您去找。”
“什麼?這蠢貨……”
不懂行軍就罷了,進了山還不知道早點回家。
天都黑了,讓他進山去找!
趙廣昌咒罵了幾句,起身整隊。
真出了事,他也吃不了兜着走。無奈之下,帶着一對人出發去找楚王。
“楚王殿下——”
“楚王殿下——”
劈開樹枝,趙廣昌又急又氣,“四哥——”
山林的深處,隐約傳來回應。
“四哥——”
他不确定,吩咐人大聲點。
“侯爺——”
這回聽清了,确實是在喊他。
可大山裡,聽到聲音是一回事,找到人是一回事,也許隔着深谷溪流,也許隔着不止多少座山峰。
約莫辨出了一個方向,他帶着人往那裡走了許久,隻覺一路是在走下坡。
心裡已覺不妙。
果不其然,聲音換了個方向傳來。
完蛋!他們進了山谷。
再走,又沒了聲音……
這樣找下去,隻怕他們就死在這片林子裡了!
顧不得找人,趙廣昌吩咐原路返回,好在一路上都砍了樹枝做下記号,沒有迷失方向。
一群人隻好砍出一片空地暫作休息。
隐約的有聽到了楚王那隊人的聲音,趙廣昌累得不想與他廢話,隻當聽不到。
第二日天一亮,他便帶人爬陡坡勘察地勢。
一望無盡的樹,除了樹還是樹。
兵士劈開樹枝,“阿”一聲,沒了人影。
破來皮肉的噗噗聲傳來,趙廣昌臉色鐵青,撥開人群上前查看。
他的親衛身體被幾根竹竿穿過,倒在了兩米高的陷阱裡……
“媽的——!”
“侯爺——”
又有人聲傳來,顧不得傷心。趙廣昌砍了樹枝将那人的屍首埋好,迅速往人聲方向去。
天光已大亮了。
在山林中穿梭了一日一夜的楚王似見到了救星,片刻不停地朝他奔來。
“廣昌,你終于來了。”
楚王臉上挂了彩,手掌腫起,親衛也少了幾個,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四哥,你的手?“
“被蛇咬了。”楚王欣喜地看着他,“你知道怎麼回去吧?我們快回去,我的傷還需要……”
“要緊嗎?”
他的手腫到發紫,連嘴唇都有些略微的紫色。
趙廣昌翻出藥瓶,倒了粒藥丸塞進楚王嘴裡,“解毒的。”
“你還有這藥。”
“深山裡行軍,最怕毒蛇蟲蟻。你的傷口處理了嗎?”
楚王難得對趙廣昌流露出好顔色,點了點頭道,“有人給我吸了毒。這山林古怪的很,咳,昨天進了片迷霧,全是腐爛的動物死屍……咳,我們回去從長計議。”
想起那片古怪的林子,楚王不寒而栗,忍不住連連咳嗽。
“那是瘴氣,四哥,你回去後趕緊找大夫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