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非分之想,說來聽聽。”時弋見鏡子裡的林峪轉過了身,他知道林峪沒安的好心,整日直呼其名,必是有所求了才會勉強吐個哥來。
他和林峪、謝詩雨都是同一年的,隻是因為自己生在二月,背負哥的稱呼倒是無妨,但那倆人不是省油的燈,總是以叫哥之徑、逞無賴之想。
“那大爺得有人守着,現在是消停了,不知一會啥樣呢。我回所裡洗澡換身衣裳再來。”林峪見時弋的神情緊繃,尋思着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但是他實在有點嫌惡這一身的唾沫,言辭更加和軟,“你休假的呢,怎麼休醫院來了?”
時弋在林峪小嘴叭叭不停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他轉過身,和池溆的視線碰個正好。
這根輸液管給了他特權,又賦予了沉重的責任似的,他無可奈何,便拉着人往洗手台走。
領到地方還不夠,甚至順手将水龍頭給打開了,好人做到底麼不是。
可池溆将手伸出來的時候,時弋的心裡便一個咯噔,壞了,他先前走神走得過于刻意,連舉着輸液瓶的手落下來都毫無意識,因而現在血已經開始回流。
他忙擡高了手試圖補救,卻見鏡子裡的池溆關上水龍頭,用那隻輸液的手摘下鴨舌帽,另一隻手捋了捋壓塌的頭發。
時弋鬼使神差想起那張《虛掩裂痕》海報來,頭發似乎比之前長了很多。
“你們聊得高興。”池溆将帽子重新扣上。
林峪在旁聽得一頭霧水,啥意思,對他和時弋的簡短談話發表重要評價?這小子仗着幾分姿色無法無天了?
就算時弋此刻的發散思維有限,也能猜得到這句話該如何完整表述:時警官,你們聊得高興,我實在不忍心打斷,隻能默不作聲任血回流。
摳死得了,話都舍不得多說一個字。
輸液管裡的那一段紅色實在紮眼,時弋側過身,将輸液瓶遞了過去。
可池溆仍盯着鏡子望,好像周遭都是虛構,隻有鏡子才是正确的、唯一的通道。
“我說你......”林峪的不滿隻冒了頭,時弋手裡的輸液瓶就被扯了去。
池溆留下一句過于平淡的“謝謝”,還有手指上水迹的牽連。
“那人有病?”林峪就差跟上去追着問了。
時弋推開水龍頭,任水滾過指縫,“當然有病,沒病怎麼會在醫院。”
林峪賤兮兮湊到時弋身旁,他哪是那麼好糊弄的,“你們認識。”他擅自将時弋的水關了,“我看得出。”
時弋生怕他會說出一句“我的第六感很準”,反正林峪也不知道池溆姓甚名誰,唯獨擔心的是到謝詩雨跟前成了大漏勺。
還是謹慎為上,因而時弋故意看傻子似的,“看出個屁啊你,剛才那人是個演員,我這不是擔心醫院人多口雜,讓他惹上不必要的是非嘛。”
演員麼,不稀罕。林峪眨眼間了了追問的興緻,“那我先回了。”說完甩開膀子開溜,壓根不管剛才時弋有沒有回答一個“好”。
同時弋偶爾顯現的無恥嘴臉旗鼓相當。
可他走沒兩步又回過了頭,遺憾似的,“我還以為你們是老情......”
“滾!”時弋忍無可忍。
可當林峪真滾沒了影兒,時弋又有點後悔。
這人真欠啊,話都不說完。哦,是自己沒讓人家說完。
老情後頭該接上什麼字呢,時弋低頭想得認真,難不成是老情敵?
嚯,該不會是老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