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的。可這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了,這件的奇怪程度壓根就排不上号呢。
她從包裡掏出充電寶,池溆接得過于急切,他将手機充上電,又将大半杯果汁飲盡,随後留下一句“後天見“。
等栗子回過神來的時候,隻能透過玻璃捕捉到樓下池溆匆匆離去的背影。
池溆在撥通一個電話。
“時弋,别回家了,聽歌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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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弋真希望自己能做個輕易出爾反爾的小人。
對于池溆近似約會的請求,他不可能拒絕。
時弋想得天真,聽歌嘛,大概就是站在台下搖搖晃晃那樣的簡單,單純享受去的。可等池溆接上他,又在十多分鐘後停在一家音樂酒吧前頭,他頓覺五雷轟頂。
他本謝天謝地,池溆今夜沒有出現在WILLD酒吧,可全博甯那麼多可以聽音樂的地方,為什麼池溆偏偏選了這裡。
沒錯,就是那家隔三差五就得惹出點小風波的同志酒吧。
重點是,在他們所的轄區内,他曾經穿着警服來過這裡一次。
所以有可能,時弋會在難得的休假時刻,與親愛的同事打上照面。
可以換個地方嗎。時弋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終于在兩分鐘之後,将這個提議徹底吞進肚子裡。
因為池溆明确表明,“我下周拍新戲,要學習來的。”
時弋知道池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隻能硬着頭皮打開車門,卻在下車之前,被池溆蓋上一頂帽子,“藏着點,我怕有人跟你搭讪。”
時弋聞言挑了挑眉毛,“隻帽子不夠。”
這話雖然聽着狂妄,卻狂妄得有理有據。雖然時弋起初做賊一樣,背部緊繃,埋頭狂吸飲料,台上樂隊的旋律半個也沒聽進去,卻時不時有人湊近他們的桌子,然後問些大同小異、極沒眼力見的話,像是帥哥一個人嗎、可以請你喝杯酒之類。
幾乎沒有人将他們看作一對。
池溆的目光從舞台上的長發主唱身上收回,對此現象發表重要觀點,“時弋,我們看着這麼不熟呢。”
“又或者,我們太不般配了。”
時弋将飲料吸溜見底,然後猛得擡頭,“這是什麼胡話,飲料也醉人?”
說着就将池溆沒動兩口的飲料杯勾過來,先是鼻子湊過去聞聞,接着端起來就要往嘴邊送。
卻被池溆攔下,“是酒,你喝不了。”
“可我今天休息日哎,天下太平,”時弋絲毫沒有意識到,池溆口中的這個喝不了可能與酒量有關。
時弋太過放松警惕,讓天下太平這種話都随意出口。話音剛落呢,時弋就在鋪天蓋地的搖滾樂中,分辨出來自東南方向的持續吵嚷。
“我警告你,尾随以及強行摟抱的事情,我已經報過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你就等着吧!”
時弋聽到這裡如何還能坐得住,可他不想打破池溆的專注,因而隻是湊近池溆耳邊,說了句“出去透口氣”。
可還沒邁出去幾個步子,就見酒吧入口處進來一個老熟人,住同一屋檐下的那種熟。
而且時弋确定,林峪看見他了,連同身後的大楊。
行吧,無論他們看沒看見池溆,此刻長一千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時弋的慌亂其實為時過早,因為當他将視線轉向剛才吵嚷的源頭,兩個男人的對峙,而其中那個稍微年長的臉逐漸清晰,時弋便僵在原地,由着耳邊的音響轟鳴。
那個人的微信号至今還躺在他的朋友列表裡,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