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怪怪的
沈之忱回到畫室,本就甜膩的蛋糕香味被暖氣蒸煮的越發甜膩,就像她現在的心情。
本來以為不會再談戀愛了,畢竟之前和陳所安的糾葛讓她消耗太多,直到筋疲力盡。
她們誰都沒有錯,隻是時間帶走了她們之間的緣分,就是那麼輕而易舉。
沈之忱脫掉羽絨服,和蔣聲言不同,她很喜歡被羽絨服包裹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一個無形的擁抱,幫她抵禦來自凜冬的侵襲。
沈之忱自嘲地笑笑,她的确是一個需要尋找安全感的人。在她的人生中,不止一次地反思這件事情,她不想把原因歸結為原生家庭,但又不得不把原因歸結于原生家庭。
沈之忱打開電腦,她必須開始寫稿子了,要不然陳所安和編輯又要催她了。
也不是她拖延,畢竟這幾天的生活過于安逸。說起來,她想蔣聲言了。
思念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或者說,愛上一個人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沈之忱起身接了杯水,想讓自己清醒一點,至少讓大腦給思考事情留一絲空間。
無意間看到了時間,沈之忱在腦中盤算着,寫三個小時,到11點就下樓買些食物,蔣聲言11點半就下班了,時間剛剛好。
怎麼又在想蔣聲言?真是冤家!
蔣聲言也熬過了一個不是很愉快的上午,來咨詢的人隻顧自說自的,也不聽自己的建議,最後還說她不專業。
不過咨詢費該交還是得交。
結束咨詢之後的蔣聲言,看了看時間,便立馬穿上大衣下樓,不過紅燈擋住了她的腳步。
蔣聲言擡頭看向馬路對面的那幢小樓,目光自然鎖定在四樓,那是沈之忱畫室的位置。
她曾經千千萬萬次走過這條馬路,她也曾千千萬萬次注視着這幢小樓,但是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迫切中摻雜着思念。
蔣聲言過了馬路,甚至都沒有進蛋糕店,徑直來到畫室。
“你來啦~”沈之忱的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了幾分歡快。
蔣聲言搓了搓手,一邊脫掉外套一邊講:“這屋的蛋糕味怎麼比蛋糕店還濃啊?”
“嗯,夠我望梅止渴的了。”
“我還沒問過,你喜歡吃甜食嗎?”
“小時候喜歡,30歲之後就差一些。”
“你想吃什麼,直接下樓拿就好了。”蔣聲言坐在椅子上,拉起沈之忱的手,“不過我不太喜歡吃甜的東西。”
沈之忱想起兩個人第一次相見就是在蛋糕店,當時蔣聲言就在做蛋糕。
“還以為是你喜歡吃甜的,才開的蛋糕店的。”
“沒,是因為我喜歡做蛋糕才開的店。”蔣聲言頓了頓,接着講:“順便給我媽找個事兒做,要不然天天待在家裡也夠沒意思的。”
“餓了吧?吃飯吧。”沈之忱說着就将筷子遞給蔣聲言,“我很喜歡吃土豆餃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我不挑食的。”
“那就好。”
沈之忱夾起一個土豆餃子,邊吃邊偷瞄蔣聲言,小心翼翼地問:
“金阿姨,之前沒有工作嗎?”
“沒,起碼從我記事開始,她就沒有工作過,也沒有做生意什麼的。”
“當家庭主婦還是挺不容易的。”
“我覺得她應該不算是家庭主婦吧?”
“為什麼?”
“家庭主婦不是指那些婚後不上班,承擔家務,相夫教子的女人?”
蔣聲言想了想,按時間推算,金馥雪畢業就結婚了,她應該是從來就沒有工作過。
“而且她娘家的陪嫁挺多的,用不着她去上班掙錢。不過我的生活開支一直是我爸在負責。還有就是因為我耳朵的原因,不懂事的時候會經常被老師請家長。所以,她一直是圍着我轉的。”
“那也挺辛苦的。”
“說句沒良心的話,其實我覺得我媽挺固執的。”
“為啥?可能是我爸媽走的早的原因,我還挺希望有人圍着我轉的。”
“放心,以後我就圍着你轉了,你别嫌煩就可以了。”
“不會不會,才不會呢!”
蔣聲言心情大好,輕倚着沈之忱,嘴裡不住地抱怨:“你是不知道處理我和我媽之間的關系有多難。”
沈之忱皺了皺眉,蔣聲言看上去成熟穩重,但現在怎麼像個正在度過青春期的小孩,有點叛逆。
“我覺得金阿姨挺好的啊,不像是那種難纏的母親。”
蔣聲言無奈地笑笑,說道:“那是因為她不是你媽,我曾經一度覺得她對我的愛是禁锢。”
“她看你吃了很多苦,所以才會更加憐惜吧!”
“我覺得我得小心一點。”蔣聲言坐直身子,老神在在地講。
倒是沈之忱一頭霧水:“什麼?”
蔣聲言拍了拍沈之忱的肩膀:“你怎麼這麼快就和我媽統一戰線了,以前有她一個人管着我,我就夠難受的了,以後你們兩個人管着我,還了得。”
“那我肯定和你是一條戰壕裡的。”
沈之忱迅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蔣聲言很是高興,對于她來說,現在更需要的是一個帶她逃離原生家庭的人。
不過蔣聲言還在猶豫,無論她之前的生活是怎樣的,畢竟沈之忱是無辜的。
“你再給我點時間,我盡快說服我媽讓我搬出去住。”
“沒事兒,你也别太為難,畢竟你們都在一起生活三十多年了,你這一搬出去她會不适應。”
“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