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聲言和沈之忱把陳所安送到賓館的房間,等着她安頓好了才離去。
上了車的沈之忱依舊打着哈欠,看了看正在副駕駛閉目養神的蔣聲言,湊過去親了親。
“喝多了?”
“有點。”蔣聲言睜開眼,伸手摸了摸沈之忱的臉,“和陳老師聊得高興,就多喝了幾杯,有些日子沒這樣喝酒了,确實有些不勝酒力。”
沈之忱又湊過去親了親,笑着說:“所安有時候說話不經過腦子,從小被家裡人慣壞了,她的話你别介意。”
蔣聲言想了想,似乎明白了沈之忱的意有所指,其實她沒有在意陳所安的話。
“我還得感謝陳老師讓我提前知曉了一下正常人的反應,讓我提前有個準備。”
明天就要上班了,好事之人肯定不會少,蔣聲言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你不介意就好。”沈之忱慢慢發現,蔣聲言遠比她想象中的更堅韌和豁達。
蔣聲言又歪了歪頭,認認真真地看着沈之忱說道:“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麼?”
“不一樣。”沈之忱皺了眉,在很多時候她還是能看穿蔣聲言的嘴硬的,“真正體會身體上的痛苦的人是你,而我,除了心疼,什麼都不能做。”
蔣聲言有時候覺得心疼就是人類情感系統之中的bug,“那你還是不要心疼了,這樣我會更痛苦。”
“你确定?”沈之忱握住蔣聲言的手,暗夜之中的人想問一下自己的内心:“如果我不能和你感同身受,你為什麼還要選擇我做你的戀人啊?”
蔣聲言愣了一愣,懵懵地看着沈之忱,她承認對于沈之忱的喜歡,最初隻是對偶像的追逐,後來就變成了對愛人的占有,但是她從來沒想過兩個個體之間可以感同身受這件事。
“說實話,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沈之忱倒是沒想到蔣聲言會如此這般地直言不諱,沒想過也無妨,畢竟情感這種東西很難用言語去表達出來。可就當沈之忱想換個話題,或者直接開車回家的時候,卻聽見蔣聲言說:
“我很在乎你。”蔣聲言點了點頭,似乎在肯定自己的話,接着說:“我不知道我該如何表達我對你的感情,我想我是愛你的。”
沈之忱想不通蔣聲言為什麼會突然如此直白,要是告白,會不會來的太晚些。
“我不吃陳老師的醋,是因為不想你為難,還有就是我是信任你的。至于……不想讓你心疼我,是因為你心疼難過,我也會心疼難過,但我不想這樣。并不是說,我不在乎你。”
蔣聲言看着沈之忱,眼神中透着真摯和急切,她甚至有些惱,她沒有經曆過平等的戀愛,所以她不知道現在她對沈之忱的感情是否是人們所說的愛情。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急。”沈之忱拉過蔣聲言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呢,其實她不太明白蔣聲言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那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沈之忱很是吃驚,因為蔣聲言的語氣中甚至帶着些懇求,她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說呗。”
蔣聲言皺了皺眉,其實她有些怕沈之忱會生氣,但她又實在是好奇,有些事情隻要動心起念了,就非做不可。
“你對我的感情,和對所安的感情是一樣的嗎?”
“荒唐。”沈之忱嗔道,甚至有些少見的激動:“我現在對你倆的感情要是一樣的,那我成啥人了?”
“不是說現在。”蔣聲言伸手摸了摸沈之忱的肩膀,她也覺得自己荒唐,“我是說,你現在對我的情感,和當初對所安的情感是一樣的嗎?”
沈之忱仔細思考着蔣聲言的問題,她現在覺得蔣聲言有做哲學家的潛質了。
“本質是一樣的。”
“那什麼是不一樣的?”蔣聲言甚至是下意識地追問,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如果說愛情是三原色,那之前和所安在一起,顔色更加明媚,畢竟青春年少的時候總是激情滿溢,每天都好像有無限的精力。那種精力會讓人失去理智,沒有時間去想更深層次的東西,甚至會覺得那就是生活的本質,許多時候我都是迷茫和困頓的。”沈之忱頓了頓,她和陳所安最後不得不承認她們成為了彼此的困頓,那分開也就成了必然。
“但是我們在一起,不太一樣。雖然顔色裡有很多的厚重,但是很多時候你都會舉重若輕,跟你在一起生活,會化解掉那些莫名的困頓。讓我更有精力去面對生活本身,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我這樣說會不會有些自私?”
蔣聲言搖了搖頭,人都是自私的,才會這樣對自私口誅筆伐。
“那有沒有可能是年紀帶給你的,而不是不同的人帶給你的?”
沈之忱發現蔣聲言确實有氣死人的本事,她确實覺得自己在生氣了,但是她不明白蔣聲言在懷疑什麼呢?在懷疑她自己嗎?
“我也問你一件事。”
“啊……”蔣聲言察覺到了沈之忱的怒氣,驚訝于她在生氣的時候還能平心靜氣地跟自己說話:“你講。”
“你跟我在一起快樂嗎?或者說你喜歡跟我在一起嗎?”
“當然。”蔣聲言言之鑿鑿地回答,又反問:“為什麼會這樣問?”
“我可以明确地告訴你,那就是愛情,明白嗎?”
蔣聲言雖然不太明白其中的邏輯,但還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讓沈之忱如釋重負。不知道是不是專業的原因,蔣聲言有時候确實有些教條,但是生活中不是處處有法條啊。
沈之忱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夜還很長,她可不想都浪費在這兒:“我們回家,你明天還要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