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姜挽抒走到禦書房前已然過了大半個時辰。
她走到禦書房前,卻被站在宮門前的侍衛所攔。
“禦書房乃皇家重地,無召不得外人入!”
她少在人前現身,也不怪得這群侍衛們不認識她。
又因着她被困在攬月殿這事,也隻有寥寥幾人知,更别說他們發覺她跑了出來。
于是她拿起她方才在内獄侍衛面前展示腰牌,語氣傲傲,“我乃晉陽公主,托母後之命,來找父皇。”
姜挽抒身上的腰牌一露,瞬間,站在兩邊的侍衛态度立馬恭敬起來。
姜挽抒步伐如風走入宮門。
巍峨的禦書房門大開,姜挽抒直站在門前一塊空地上。
在禦書房門前,常跟随在昭明帝身旁的大太監見她突然入了視線,不由大吃一驚。
公主不是被陛下拘禁在攬月殿中,她現在咋就出來了?
更何況,她現在身上穿的還是宮婢衣裝?
在終于想明白她是為何這樣之後,大太監瞧見還站在禦書房空地前的姜挽抒連忙跑上前去。
“公主,你這是做何?”他的語氣焦急。
姜挽抒見他跑來,擡起頭,“我有事來找父皇。”說着,她又瞥過一眼禦書房裡無人坐着的案桌,又回過頭來問他,“父皇他去哪裡了?”
“陛下今日下朝累了,現在還在休息呢,公主要想見陛下,老奴去問。”
姜挽抒搖頭,“不用了謝公公,我在這外頭等着,等會父皇醒來,你再向他說。”
講罷,在姜挽抒再三的勸說下,謝公公終于跑回了門前。
可不等他喘齊了氣,下一刻就見她跪在書房之外。
四周的人除去她外,皆是震驚。
謝公公瞥見又連忙跑到姜挽抒面前,言語中帶着焦急,“公主,你這是幹什麼?”
“公公不必擔心,我隻不過是做了錯事,想要求父皇原諒而已。”她開口,毅然決然跪下。
謝公公難以勸解,隻好再次回去,他多次往姜挽抒跪着的地方看去,尋思等昭明帝醒後一定要趕快和他彙報。
要不然,這人在他當值時跪出事,他可是有嘴說不清。
炎炎日頭下,姜挽抒一跪有大半個時辰。
待到久時,姜挽抒身上薄薄的汗珠一點點從她肌膚滲出,不時她揉揉跪疼的膝蓋,跪得筆直。
裡頭的人兒依舊沒有動靜,而後方突然傳來一聲聲腳步。
她轉頭去看就見遠甯侯爺步伐快速往她這處走來,與此同時,禦書房裡伺候的婢女正替昭明帝穿戴好衣裳。
寬大金貴的案桌後,有人緩緩坐下。
由于今日昭明帝起得太晚,誤了前半個時辰要做的事,并沒有心力去瞧外頭動靜,甚至連門外也沒看一眼,徑直往案桌後上坐。
姜挽抒她擡頭去見禦書房内,隻看如今昭明帝已然拿起奏折批閱。
站在外頭的謝公公見着昭明帝起來,連忙往裡走去。
在她的視角中,她瞧見父皇往她這處瞥過一眼,後又把目光放在了站在她一旁的遠甯侯。
遠甯侯也算關心他,在昭明帝同謝公公說話時,低頭關心她,“公主,你這是怎麼了?”
她被昭明帝拘在殿中那日除了在場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她擡頭,烈烈陽光曬在她身上,“我是在為一個人求情。”也是在為自己求情。
她半隐半瞞說出,倒讓遠甯侯生出傾訴之心,“我也是為一個人,這人和公主倒是有緣分。”
她擡頭,愣上幾愣,隻看遠甯侯唇角上揚,滿面紅光,好似在喜悅興奮什麼。
在遠甯侯終于等到謝公公傳召時,歡天喜地的就往裡走。
而還跪在一邊的姜挽抒看着遠甯侯的模樣,心中不免對他起了疑心。
他這樣火急火燎,究竟是為什麼?
或許!
猛然間,她腦中奔出一個特别激動的想法,遠甯侯說他來這裡是因為一個人的事,而那個人和她有緣。
會不會……會不會是!
刹那中,她神情咻的一變。
會不會,會不會是遠甯侯查到真相?查到周炎是他們流落在外的孩子?
越想,她越覺得有可能。
要不然遠甯侯他不會大張旗鼓飛奔到這禦書房來,或許就是為了給周炎讨一個名聲向全天下宣布他就是他的孩子。
這個時代,流落在外的人認祖歸宗是一件大事,更不要說是遠甯侯這樣高貴的人家,那種事情,向來都要皇帝點頭,餘下的人才會承認。
世家的利益,蛋糕從來都是越分越小,,而對這裡頭人來說,人越少,一個人能夠分得的資源越多,好處也就越滿。
她雖不明了周炎到底是不是遠甯侯孩子的真相,但看遠甯侯這樣意氣風發往裡頭跑心中希望就越大。
若周炎真是遠甯侯爺的孩子,也許周炎就不用再受内獄這苦,馬上就能被放出來了。
可,一想到父皇他的性子,她挺直的後腰唰的一下塌了下來。
是的,父皇不是那種隻看權勢的人。不會因為他是遠甯侯爺流落在外的孩子對他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