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男生的注意力轉向另一邊，姜連在宋南竹耳邊小聲道：“聽這意思，燕曼不知道宋桀是你爸帶進來的啊。”

“跟你有什麼關系？”

宋南竹眼看着自己的班級跑近，也小跑了幾步跟在班級的末尾，然後沿着跑道，在通往教學樓的方向解散了。

課間操結束，距離上課還剩一點時間。宋南竹在廁所用清水洗了洗臉，轉着手去看受傷的地方，動的時候還是會痛，傷口周圍泛起紅腫，但好在沒有發炎，逐漸變深的顔色證明它已經在愈合了。

宋桀給的藥還是有效果的。

她不由得想起剛才在操場上的那些話。轉班已經有幾天了，受了針對不表現出來，就像被人撞到也是情緒都自己往肚子咽，在宋平義問起卻還說“老師和同學都挺好的”，是怕麻煩宋平義還是不敢告狀怕招人讨厭？那怎麼就偏偏不怕她讨厭自己，還叫着“南竹姐姐”？

關掉水龍頭，宋南竹用手背抹了下睫毛上沾着的水珠，她擔心這些做什麼，宋桀受再多的委屈又跟她有什麼關系。聽到姜連在耳邊說幾句可憐，就還真的起了憐憫之心？那也太陌生了宋南竹。

往教室的方向走，臉上的水珠沒有紙巾擦幹，不停地往下滑動，稍不注意，流進眼角，模糊了視線，她搓了搓眼睛，不由得加快腳步。

在教室後門撞上一個人的手臂，視線恢複，顧嘉衍正笑着低頭看她，肩膀微微顫抖。

“撞這麼狠，你故意的？”顧嘉衍裝作疼的樣子捂住左手。

宋南竹道：“要知道是你，我直接撞飛。”

顧嘉衍肩膀抖動得更加厲害，“就憑你？跑操兩圈都還要躲懶的人？”

“……你眼神這麼好不去開飛機可惜了。”宋南竹說。

顧嘉衍高二被飛行員選拔的教練看上，隻要他點頭立馬就能簽合同保送國内最好的航空學校，但被顧嘉衍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走了，問題找誰去？”顧嘉衍把手中裹着水汽的冰水遞過來，故意在宋南竹的手臂上貼了一下，突然皺起眉頭，“怎麼受傷了？疼不疼？”

“就不小心撞到了。”

宋南竹接過汽水就打開喝了一口，“你找我有事嗎？”

“學校沒人欺負你吧？”

宋南竹笑了下，覺得這話問得奇怪，“顧嘉衍，我看起來是會被欺負的嗎？”

“也是，小霸王。”

顧嘉衍個子高，還長了一張不錯的臉，成績好人也溫柔，在女生中小有名氣，挺受歡迎。學長穿過兩棟樓來這裡找人，自然吸引了不少注意力，還有好些人特地從教室裡跑出來圍觀。

宋南竹能想象到在那些人的眼裡，她和顧嘉衍的同框這件事本身就奇怪。一個曾任學生會會長的學霸學長，一個是常讓老師操心還被趕出教室罰站的她，怎麼看都沾不上關系。

“你有事快說，快上課了。”宋南竹催促道。

顧嘉衍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不疾不徐地拿出一本筆記本，“給你送筆記。上次你問我的體型都是同一類，沒事的時候我就給你整理了一些常考和重難點，哥哥對你好吧？”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哪來的哥哥？”

高三學業繁重，怎麼會有“沒事的時候”，宋南竹吐槽歸吐槽，心裡也明白顧嘉衍的用心，“謝謝了，我會認真看的。”

“當然。”

顧嘉衍又叫住轉身的宋南竹，“高二的作息已經改了吧，跟高三一樣，周末有問題還是可以來問我，或者Q/Q上問也行。”

宋南竹不甚在意地點了下頭，“知道了顧老師，快回去吧你。”

回到座位，上課鈴聲剛好響起，教室裡漸漸安靜下來。不用刻意去看，宋南竹還是能感受到好幾簇看過來的目光，帶着探究、疑惑、好奇，她全都當做視而不見。

張娜看到她手裡的東西，見老師還沒來，湊過來小聲問，“這是什麼呀？”

“學霸筆記。”宋南竹毫不避諱地随便翻開一頁，裡面是熟悉的顧嘉衍的字迹，“大多都是數學的，你要看嗎？”

張娜眼睛更加亮了，期待地問，“我可以看嗎？”

宋南竹沒說話，把筆記本滑到了張娜的桌上，意思不言而喻，張娜連說了好幾句謝謝，說這兩天就能看完還給她。

“想看多久看多久。”

這時，手機震動了下，她拿出來看，是顧嘉衍發來的信息。

【忘記說了，下周末我要去B市參加考試，有沒有紀念品要哥哥給你帶的？】

又不是去旅遊，要什麼紀念品。

【不用了。考試順利，華清大一新生預備役。】宋南竹回複道。

剛息屏，手機又來了新訊息，以為是顧嘉衍的回複，随意點開看了眼，是姜連。宋南竹偏頭去看，姜連也正好看着她，用手指了指手機，示意她看。

姜連連發了幾條，其中還夾着圖片。

【你們站在外面才幾分鐘吧，就被人拍照發在表白牆了，問你倆是不是談戀愛呢。】

宋南竹還沒來得及往上滑他所說的照片，姜連緊接着又發了一條。

【真厲害，這沒一會兒評論裡都吵起來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這麼多人偷偷暗戀你呢。】

宋南竹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她和顧嘉衍被人猜測早戀從初中就開始了，她自認為和顧嘉衍的相處沒有任何越界的舉動，但顧嘉衍優秀又對人溫柔，實在招人喜歡，被人添油加醋的一傳十傳到老師那裡，還是顧嘉衍的媽媽鄭阿姨親自來學校一趟才解釋清楚了。

見怪不怪了已經，“不想看”三個字已經打在聊天框裡，又彈出一張照片，即使不點開也能看見裡面的内容。

應該是評論區，有一個頭像是一隻貓的人說：“我上次還看到她和高二那個跳級生在班主任辦公室裡單獨談話，還說她下手這麼快，剛來的也不放過，富二代就是不一樣，想和誰談招招手就來了。”

因為是私立學校，并沒有對學生的電子設備有嚴格的要求。這才沒一會兒，這個人下面就已經有了回複。

“學校裡的富二代富三代多了去了，她有什麼特别的嘛？”

頭像是貓的人緊接着回複：“學校的智能化圖書館就她爸捐的，據說花了快1個億。全球連鎖的義蘭酒店包括旗下的各種産業，都是她家的，據說她爸身價幾十個億呢，跟那些普通的富二代哪能一樣。”

“……牛啊，要我家這麼有錢，我在學校肯定橫着走。”

“你們都不知道有錢人的圈子都亂得很，去網上搜一下她爸的名字就知道有多毀三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