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卷死海文書的譯本。
當時在阿爾普酒店的危機時刻,艾莉諾懷着一種莫名的直覺,冒着危險回去帶出了這本書。
趁着在地下水宮喘息的時間,她匆匆地浏覽了一遍。
裡面詳細描述了天使。
天使對待世間的一切都一視同仁,他們從不撒謊,善良博愛,替處于弱勢的人類鏟除黑暗,他們無悲無喜,充滿神性,能讓天使暴怒的東西……隻有同族的死亡與恥辱。
黛絲諾說:“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直覺告訴我不太妙。”
“裁定天使。”亞隆說,“伊斯坦布爾的情況已經糟糕到這個地步了。”
“裁定天使和天使有什麼不一樣嗎?”
亞隆搖搖頭:“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有神學家認為裁定天使隻是一種遵循既有規則的力量體,降臨後展現出來的人性源自原本的軀體。”
“但究竟是人接受了天使,還是天使接受了人,這個問題與雞生蛋還是蛋生雞一樣争論不休。”
阿德勒:“比起這個,我覺得我們應該離開這裡,這裡看起來太危險了。”
外面的神樹還在生長,直到下面的樹幹抽條成了極細極細的枝幹,樹頂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果實狀的東西,天使金色的血淚湧入那個果實,果實竟然如心髒般跳動起來。
黛絲諾看了一眼:“那個果實裡好像有一個人,一個小孩。”
衆人拿起望遠鏡看起,竟然真的看到一個幼童安詳地沉睡在果實之中。
果實中幼童陡然睜開眼睛,他有些煩躁地哇哇大哭起來。
在世界各地的傳說中,嬰兒都對來自邪惡的窺視異常敏感,不知是否感到了什麼東西,他苦鬧不止。随着他的哭聲,蒼穹之上飛來了熟知巨大的白鳥,白色巨鳥盤旋着,繼而俯沖而下,他們叼走了白塔上的頭顱,頭顱與白鳥血肉融合,竟然變成了人首鳥身的怪物。
白色怪鳥盤旋在黑海上,它們隐隐繞在輪船上方,明明利爪可以輕易撕碎金屬外殼,但是他們卻像顧忌着什麼一樣沒有靠近。
阿德勒低聲:“它們發現我們了?”
亞隆咬牙:“這個魚雷隻能用來烤鳥了。”
“太大材小用了。”莫裡斯說,“那些鳥在保護那棵樹,隻要毀掉那棵樹,鳥自然無法顧及我們。”
“我不是說了嗎?但是普通的魚雷是沒有辦法傷害到聖物的。”亞隆有些煩躁。
“不試試怎麼知道?”莫裡斯擡起手,捂住艾莉諾的耳朵,“别害怕,我會保護你。”
艾莉諾剛想說話,卻見黛絲諾着魔一樣,她閃現至操作台旁,幾乎粗魯地揮開阿德勒的手,按下了發射鍵。
随着巨大轟鳴聲,艾莉諾看見什麼東西從海面直直地沖向神樹,巨大的蒸汽從海中奔騰而出。
格拉希爾将所有的力量都用來孕育天使之卵,這使得它的枝幹變得脆弱,在魚雷的轟擊下,竟然出現了一條裂痕。
亞隆高聲:“你幹什麼,黛絲諾?”
黛絲諾也面色凝重,她有些慌張:“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種來自血脈的力量迫使她按下了按鈕。
亞隆反應極快,他立刻拔刀指向莫裡斯:“你做了什麼?”
“我早就發現不對勁了,你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會長的預言裡根本沒有你的存在。”
莫裡斯舉起手:“我隻是提出了一個建議。”
他指了指船外:“你看,那些鳥離開了。”
艾莉諾擋在莫裡斯和亞隆之間,她轉頭,那些鳥轉頭向神樹飛去,它們用自己的翅膀托起那個巨大的果實,使其不落入黑暗的浪濤之中。
莫裡斯在暗處顯出自己血紅的眼睛:“接下來,我想我們應該把另一枚魚雷對準那個果實。”
男人血紅的眼睛讓黛絲諾無法呼吸,那是一種絕對的壓制——這個男人絕對是一個高階血族。
黛絲諾見艾莉諾一動不動地靠在莫裡斯懷裡,對莫裡斯的話語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她還是鼓起勇氣質問道:“放開艾莉諾,你對她做了什麼?”
莫裡斯松開捂住艾莉諾的耳朵的手,他微笑道:“艾莉諾,聽得到我說話嗎?”
艾莉諾隻覺得自己耳邊有許多聲音混雜在一起,她看到黛絲諾努力地朝她說什麼,但她什麼都聽不清,隻有莫裡斯的聲音傳進自己的耳朵裡。
艾莉諾愣了愣:“我,我還好,可能剛才聲音太大了,現在有點耳鳴。”
莫裡斯說:“我替你檢查檢查。”
艾莉諾的手被黛絲諾扯了一下,她有些疑惑,大概是情況比較危機,她搖搖頭:“不用了,先解決現在的事情吧。”
莫裡斯露出一個笑容,艾莉諾沒有看見她左手上的戒指上攀附着黑色的霧氣,從她的手指一直延伸到心髒的位置。
艾莉諾看見莫裡斯比了個手勢,黛絲諾被迫再一次按下發射按鈕,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
艾莉諾不解道:“怎麼了?事情解決了嗎?”
黛絲諾向她伸出的手被莫裡斯擋開,然後一道劇烈的白光從黑海之上升起。
衆人看去,隻見那個果實已經碎裂,白色怪鳥一隻接一隻撞死在神樹之上,這副詭異的畫面讓所有人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