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及時行樂[美娛] > 第180章 第180章 克洛伊

第180章 第180章 克洛伊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我又不是韋恩斯坦,還搞這種劇組霸淩!”凱瑟琳委屈地說,簡直有點淚光閃爍,“你就是我最好的人選,我是為了電影負責……好吧我承認我想泡你,但那起碼要放在電影質量和你的表演之後吧!你才是最合适的!”

菲佛露出了一個憐愛(但不上當)的柔和笑容:“我知道你不是我遇到的那些惡心的制片人。如果換成其他任何一個能決定我角色命運的人,我都不會這樣說。但你的存在,讓我可以和你坦誠讨論。你想想,如果我溫柔地吊着你,一直到拍完……然後再也不給你回應——你太聰明了,也許很快就會發現我的意圖,到時候就糟糕了是不是?”

真有技巧啊,凱瑟琳想——先把高帽子給她帶上,讓她不好意思翻臉……雖然凱瑟琳本來也沒打算翻臉。她隻是覺得有點丢臉……

不對,是非常丢臉。怎麼會有人不想和她約會呢?她又不是要求苛刻的那種,而且她約會也很講情趣啊……

這個時候,她才又一次發覺自己不是全知全能的,這個世界不是什麼都圍繞着她轉——這幾年的成功讓她變得自大了。

“那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呢?”凱瑟琳低聲說,久違得覺得自己有一種束手束腳的尴尬,她客客氣氣,甚至有點虛僞地說,“我很抱歉,如果我對你造成困擾的話。”

在這一刻,米歇爾的表情才真正變了,那是一種平靜的哀傷和無奈。她輕輕說:“在我不了解你之前,我在想我極有可能因為不願意順從你而失去這個珍貴的角色——如果你是個典型的,大權在握的男制片人的話。”

“但我太想要一個機會了,而《克洛伊》又實在是個太好的機會——你肯定記得,十二年前我離奧斯卡最近的時刻,輸給了霍利·亨特,我太明白你和簡·坎皮恩的才華了。我曾經做了一些愚蠢的選擇,放棄了沉默的羔羊,放棄了本能,錯過了末路狂花……然後華納承諾會為我單開貓女的個人電影,但拖了十多年後,他們把這個機會給了比我更年輕的女孩……我曾經非常成功過,我承認我懷念那個時刻。凱茜,你從來沒走過下坡路,沒有感受過那種經曆漫長等待後被輕易放棄的感覺,過去的輝煌在他們面前如同腳下的塵埃般不值一提,他們隻注意你笑起來時眼角的皺紋,松弛的皮膚……他們隻要年輕的,鮮活的肉.體,無論是用來做什麼的。”

“市場上沒有給快五十的女人留下表演空間。所以我想,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你是個講道理,會聽取意見的人呢,”菲佛的話太過沉重,凱瑟琳冷凝地沉默着,菲佛好像也不關心她的回答,她的嗓音仍然那麼具有質感地說着,“萬一……就算我拒絕了你,你也同意我留在劇組呢?”

她14歲就開始邊上學邊兼職做收銀工作,然後到好萊塢來追求夢想……她永遠不願意退休,直到她再也沒有戲可拍的時刻也是如此。

“很感人。你說這些就是為了讓我心軟,”凱瑟琳平靜中甚至有些冷酷——要是她聽一個故事就心痛好一會兒的話,那她就沒時間做别的事了,“現在你成功了,我理解你的擔心——這些不會在我的劇組發生,我向你保證,我們隻會是友善合作的同事關系。”

凱瑟琳轉身離開了菲佛的拖車。柳樹新抽的枝條輕緩拂過她的臉龐,她卻覺得有些疼痛。她分開茂密的柳枝,然後看到米歇爾描述的具象化一幕——一個非常年輕,看上去最多不超過二十歲的女孩就在不遠處,聽到凱瑟琳的動靜轉過頭時,她金發碧眼的鋒利美貌幾乎壓倒了陽光。

她坐在草坪上看書,握着書脊的手上塗着熱烈的紅指甲油,像是她自己塗的。她的背上有紅色墨水的紋身,噢,是剛才在她面前差點摔倒的那個女孩。

她真漂亮,這還隻是劇組裡一個客串的小演員,凱瑟琳想,然而好萊塢就是這樣,永遠不缺年輕美麗的新人前赴後繼地沖進來厮殺,任憑高層挑選,演員在他們面前太弱勢了。

“我記得你叫安柏?”凱瑟琳難得有了耐心和她閑聊——她确實記得劇組裡每一個人的名字,“你在讀什麼,這是……聶魯達的詩嗎?”

“安柏·希爾德。對,這是他的作品。”希爾德高興地跟她展示,被叫到名字時如同一團興奮的火焰在顫抖,凱瑟琳問她:“那你的紋身呢?te amo como……該死,我的西班牙語太差了,是什麼意思呢?”

凱瑟琳不像格溫妮絲,格溫的西班牙語非常好——她和西班牙王儲約會時都可以流暢溝通。

希爾德站了起來——她和凱瑟琳一樣高。她翻開其中一頁——“也是聶魯達的,意思是‘我愛你,就像愛戀某些晦暗之物,隐秘地,在陰影與靈魂之間’……我很喜歡這句。”希爾德興緻勃勃地解釋說,然後轉身熱情給凱瑟琳再次展示她後腰上漂亮的紋身,“也很适合克洛伊是吧?”

凱瑟琳點點頭。她打量着希爾德,感受到自己的目光讓這個年輕女孩變得更加期待和得意——凱瑟琳頓時失笑地說:“你應該再濃妝一點,親愛的,你太适合金發紅唇了。”

希爾德的樣貌其實是冷酷式的美,五官充滿鋒芒(凱瑟琳覺得和妮可一個類型),但可能是因為年輕,穿衣的品味還沒培養好,氣質又有點跳脫活潑,甚至有點傻乎乎的,這讓她的美貌變得鈍感了。

凱瑟琳沒有再和她多說什麼,而是回到了工作室。

第二天,又換成凱瑟琳和戴恩·德哈恩拍床戲,她又是一身黏糊糊——對這樣的安排,凱瑟琳忍了,在同一棟豪宅裡把相關戲份一起拍完,就可以盡早退租,節省開支。

畢竟克洛伊的制作成本是3500萬,其中兩千萬都是她的片酬,所以要是克洛伊和藻海無邊一樣票房不能破億的話,那就算不上票房爆款的文藝片了——要求沖奧文藝片有票房,這聽上去很荒謬,但沒辦法,大家都是這樣期待凱瑟琳·霍麗德的電影,稍微不符合就會唱衰她:星戰之類的票房商業片得在全球票房榜上大殺特殺,戀愛假期這樣的小妞片過了三億也隻被視為她的正常發揮(諾丁山還比戀愛假期多五千萬呢),至于沖奧片?那必須是小成本奇迹才讓人滿意,票房回本都是不夠的。

凱瑟琳一整天都不高興,坎皮恩一喊cut,她臉上的笑容和演繹的欲望都瞬間垮掉——反正她小發脾氣也沒什麼影響。對此,坎皮恩心疼又有點想笑:她又能說什麼好呢。

又一次,戴恩被凱瑟琳推倒在床上,她強勢地捂住了戴恩的嘴,同時又要求他一直睜着眼睛——克洛伊坐在米歇爾的兒子身上,目光流轉在他熟悉的眉眼上,然後又熱切地親吻着。

你什麼都不知道,克洛伊望着被她放在梳妝台上的胸針,痛苦地想道。

我潛入你母親的夢境深處,滲進她的疑懼、她的希望、她的執念,然後對你述說着我自己的故事……而你對此,卻如此幸運地茫然。我們的身體彼此交融,就好像分擔了新生的生命,我如此愛這一刻,因為你脫胎自你母親的腿間,而那是我最眷戀的地方。

可我完成了我的使命,用謊言和我的身體為你的母親帶來了全新的魅力,但她頭也不回地去尋找自己的丈夫,而我被她殘忍地擱置和遺忘。

她甚至想用錢來打發我,就像我服務過的那麼多衣冠楚楚又肮髒的男士一樣。

她急促喘息着,怨恨彷徨的複雜情緒凝成了一滴淚,落在了戴恩面色酡紅的鼻尖——年輕的男孩不解又心疼地抱着克洛伊,像他的母親米歇爾那樣溫柔而着急地問:“親愛的,你怎麼了?”

克洛伊搖了搖頭,轉身望了一眼她之前打開的衣帽間:剛才,她就是靠着米歇爾的高跟鞋,再次把這個男孩想象成米歇爾,想象她的表情在她的愛撫後是如此甜蜜而柔媚——就在此刻,克洛伊聽到了停車入庫的鳴笛聲,聽到了熟悉的上樓時高跟鞋那清脆迷人的聲響……

米歇爾幾乎崩潰了。這很好理解——世界上沒幾個人能接受一個她雇傭的妓女在騙她說她丈夫出軌後和她上床,現在又來勾搭她的兒子。在米歇爾趕走兒子後,她努力想勸走克洛伊,但克洛伊拿起那枚送不出去的芭蕾舞伶胸針,把尖銳部對準自己。

“你向我傾訴你的秘密,我們共同構築了一個隻屬于我們的小小世界……自始至終你都沒有拒絕過!你讓我徹底愛上了你!”凱瑟琳的臉上有一種尖銳到割裂的憤恨,她的五官極度扭曲着,就好像一把利劍無情破開了她的美貌——

再來一條之前,戴恩·德哈恩對坎皮恩小聲說:“凱瑟琳怎麼可以有這麼強的爆發力?她看上去就像真的和米歇爾感情破碎了一樣!”

“……”簡·坎皮恩表情複雜地戳了一下他的臉蛋(上帝啊,這傻孩子有時候真的讓她想到當年的萊昂……真不知道等克洛伊上映的時候,觀衆會怎麼沸騰),“你也一邊玩去吧,離凱瑟琳遠點。”

“我才不呢,”戴恩天真地笑着說,“凱瑟琳還說,讓我和她一起去奧斯卡的派對……”

坎皮恩操心地去問一離開鏡頭就垮着臉的凱瑟琳——助理團團圍着她,忙着給她裹外套、遞冰水、檢查發型然後按摩肩膀,有一個還試圖講笑話哄她開心,雖然不太成功,但凱瑟琳還是扯了一下嘴角,安慰助理的辛苦。坎皮恩笑着問她:“這男孩的女友呢?”

凱瑟琳撒嬌般地橫了她一眼,冷哼一聲說:“那姑娘在多倫多拍紅眼航班呢,哪有時間一起去……唉,真煩啊,昨天又出了事故,斯嘉麗差點腳踝骨折了。”

斯嘉麗·約翰遜作為紅眼航班的絕對主角,她要是受傷,劇組必定得延期拍攝,那開支起碼是以百萬級别地上漲,難怪凱瑟琳提起時看上去心有餘悸。看她擔憂的樣子,坎皮恩搖了搖頭。

下一場,是米歇爾口不擇言下說出了克洛伊最不想聽的話:“你誤會了,那時我對你有感覺,隻是因為我把你當做了我的丈夫……”

克洛伊的臉色慘白得像一具屍體。鮮血從克洛伊的手心流出,就如同從她的心口流淌。

“你流血了!克洛伊,求你……讓我送你回去。”眼淚從米歇爾潮濕的藍眼中落下,她哽咽着,撫摸着克洛伊波浪般的棕黑色長發,眼中隐隐浮動着怨恨和痛楚,又有幾分心痛,“你真的很漂亮……非常漂亮。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吧。”

“我要你吻我。”克洛伊含淚說。一直以來,都是她給予别人吻,她需要一個吻來安慰自己——這一刻,她的瘋狂褪去了,仿佛又變回那個依戀着米歇爾的純潔甜心,像一隻等待主人愛撫的小貓。

米歇爾顫抖着,遲疑着,到最後她的唇還是像鉛筆在薄薄的一層紙上塗寫般,給了克洛伊一吻,淺淡而冰冷——但她旋即驚叫起來:她的兒子看見她吻克洛伊了!

羞恥和恐懼如同野火般燒起,這讓她不加任何思考地迅速推開克洛伊——而正閉眼醉在這個淺薄的吻裡的克洛伊,猝不及防地直接撞在脆弱的落地窗前,玻璃四濺,劃傷了她的臉頰。

克洛伊鮮紅的指甲攀着空蕩蕩的玻璃框,命懸一線的她臉上仍然有鮮血、眼淚和薄薄的紅暈——因為剛才這個吻。

她仰頭,似乎已經聽不清米歇爾母子驚慌的喊聲,對着冷清的月色絕望地笑了起來。

倘若憑借死亡,我可以徜徉在你身邊,永不離去。

倘若憑借死亡,我可以繼續述說你的故事……

倘若憑借死亡,我可以蜷縮栖身于你的回憶之中,甚至不必再對你有所碰觸,不必再吐露有關你的片紙隻字……

克洛伊又對米歇爾露出了純真無瑕的笑容,主動松開了手。

凱瑟琳從四米高的樓上往後倒,摔在提前架設好的軟墊上,來回大概摔了十幾次後,坎皮恩大發慈悲地宣布結束,還順便感歎了一句——“為什麼你跟着我,總是在跳樓呢。”

凱瑟琳累得渾身酸痛,她癱倒在軟墊上,手放在眼睛上遮着陽光。想起拍藻海無邊的痛苦經曆後,她生無可戀地說:“可能你拍我悲慘的時刻最有靈感吧。”

“簡,我聽說在原版的法國電影裡,克洛伊根本沒死……你這樣安排,是因為從泰坦尼克号後,你就經常想看她從高處往下跳嗎?”戴恩·德哈恩對坎皮恩悄悄地這樣說,然後又被拍了一下,坎皮恩一臉嚴肅:“胡說八道!”

不過坎皮恩也清楚:美好的東西在面前親眼消散,總是令人難忘的。尤其是像克洛伊這樣的女孩,她在脆弱中孕育堅強,理智中之下卻有着瘋狂的底色……毀滅她是一種極度悲劇的感官刺激,她的死亡能讓她變成紮進觀衆心裡的那根針,纖細無比,卻又痛徹心扉。

……

“事情就是這樣,從那之後我和米歇爾再也沒有私下聊過天了……不許笑!我相信你會安慰我,我才跟你說的!”凱瑟琳講完後,看着薇諾娜抽動的嘴角,頓時更委屈了——她又能給誰說呢,告訴妹妹的話她不好意思(對安妮,她有偶像包袱),告訴安吉?那不就是找死。告訴格溫……壞了,那全世界都會知道她失戀了。

想發瘋讓世界毀滅的話,倒是可以告訴萊昂,哼。

但薇諾娜還是忍不住笑。凱瑟琳輕輕錘了她一下,薇諾娜喝了一口茶說:“對不起,但我想起我當年客串的那集老友記,‘椰子殼的撞擊聲仍然在我的耳邊環繞’……我覺得我還是很明白愛上直女的痛苦,起碼我演出來了。現在你也可以演了是不是?”

凱瑟琳被她的描述轉移了話題,本着學習的态度認真問她:“那你當時怎麼诠釋的?教一下我,可能用在克洛伊上正合适……等頒獎季結束了,我還有大半個月才殺青呢。”

“……你忘了我和安吉麗娜拍過吻戲嗎?那段時間她真的有點太瘋了。”薇諾娜捂着額頭,被凱瑟琳這種随時随地學習的精神給累到了,“她白天拒絕和我對視,不和我一起吃飯聊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甚至自殘,讓我簡直提心吊膽……”

“她又自殘!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我要去罵她!”凱瑟琳跳了起來,顯得相當氣急敗壞,但薇諾娜動也沒動一下,熟練地冷笑一聲:“不如順便把你泡不到菲佛然後失戀的事一起說了?她一定會對你非常親切。”

凱瑟琳乖乖地坐了回去,薇諾娜安撫地摸了下她的臉頰,滿意地繼續回憶。

“有天晚上,她打電話告訴我要來我的房間,我剛同意,她就進來了,原來她就站在門外隻穿着内衣(凱瑟琳發出酸溜溜的哼聲,又被薇諾娜拍了一下),然後我們排了一個小時的吻戲……如果不是你和萊昂當時鬧離婚,讓她的興趣轉移了,我不知道她還會做什麼。”薇諾娜攤手說,看上去對移魂女郎的拍攝經曆,還痛苦得記憶猶新,“我得說,我當時拒絕你也是因為有點害怕你也變成這樣。但我感覺,你和瑪切琳的存在讓安吉冷靜下來了。”

“我可真是榮幸啊,那為什麼我讓她和布拉德分手,她也不幹呢。”凱瑟琳嘀咕說,臉上仍然有很深的郁悶不解,“而且為什麼我總是喜歡上這樣類似的女人。”

即使已經過去半個月,她想起那次在拖車上和米歇爾·菲佛談話,仍然覺得臉龐在燃燒——她真的從未碰到這種被直白拒絕的事情,早知道她就不說了。

薇諾娜想了想,沒頭沒尾地冒了一句話:“我的一個表妹去年考上了劍橋大學。”

“啊?”話題跳得太快,凱瑟琳迷茫了。

薇諾娜繼續說:“她的父母給家族裡的每個人都發了郵件,包括我,不停分享他們的快樂,念叨這件事從去年念叨到今年。”

“上劍橋是什麼非常重要的事嗎?”凱瑟琳認真問道,“你表妹的父母是亞裔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因為讀完一所好大學對有些人來說,一輩子也沒有比這更大的成就。但對你而言,這隻是你偉大的成就裡小小的、完全不起眼的一片啊。”薇諾娜聳聳肩,聲音似乎是故意冰冷下來,甚至有些尖利涼薄,“不過雖然我不了解全部,但我認為……凱茜,你的親人裡很少有這樣為你的成就如此自豪的。你一直在索取很多愛,這也是為什麼你永遠會愛上年長且具有母性的女人。這也是為什麼我完全不會嫉妒你,有時候你甚至讓我覺得可憐和心痛。”

凱瑟琳已經很少有這樣被刺痛的感覺了。如果是從前,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薇諾娜(如果是萊昂說的,那她懷疑萊昂沒辦法活着出門),她一定會大發脾氣。

但凱瑟琳還是有點惱火:很少有人敢這樣挑戰她的神經了,就算是薇諾娜也不能這樣說她,何況她現在心情不好——所以她不高興地親了一下薇諾娜。

但薇諾娜沒有拒絕,反而懶洋洋地回應了她的吻,隻是在凱瑟琳拉着她,作勢要去卧室時,才輕聲警告說:“我非常貪心的,凱瑟琳,你清楚我會過于苛刻地要求一切。我對你縱容,是因為我們還在界限之内,你是我的摯友和救命恩人,我可以為你做很多别的付出……”

十多年的相處,她已經太依賴凱瑟琳了,想到友誼永遠如此穩定,才能保持情緒平靜,而不是像她曾經的戀情那樣凋零,最後相逢陌路。所以薇諾娜繼續說:“我還沒和女人上過床,所以這和戀愛結婚的程度也差不多了。但如果和你戀愛的話,我既不能容忍出軌,也受不了分離的焦慮——這些你都不可能給我,不要以為就算我沒有安全感也不會發瘋,我隻是這幾年脾氣才好點而已。”

凱瑟琳極其——極其不情願地松開薇諾娜柔軟的腰。她凝視薇諾娜比她更瘦弱的身軀,覺得這裡面反倒孕育了巨大的能量。是啊,她都忘了,薇諾娜可是和約翰尼·德普戀愛訂婚過好幾年呢,大家曾經的精神狀态都十分堪憂。

凱瑟琳有好幾年沒這麼纏她了,薇諾娜懷念又害怕地說:“所以我不明白為什麼你這麼難過。難道你就沒有失戀過嗎?”

“沒有啊,從來沒有任何人拒絕過我,我是說真正的喜歡,不是随随便便的約會……除了菲佛——哦,現在還有你,對了,你甚至拒絕我不止一次,我感覺我的魅力失效了。”凱瑟琳的嘴角垮下去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看她又在裝模作樣,薇諾娜捂住了她的嘴,氣恨恨地說:“我現在覺得你有一點活該,我後悔來安慰你了。”

“你好殘忍,”凱瑟琳大叫說,“你才說了你愛我的!”

薇諾娜忍無可忍地仰頭翻了個白眼:“我還不了解你嗎?你現在似乎很愛米歇爾,為她的婉拒悲痛欲絕,但下一秒你就能愛另一個,隻要她足夠漂亮,溫柔,成熟,并給你回饋……沒錯,就是我,我太好了,所以我拒絕你也非常合理——你睡不到菲佛就拿我當替代品,實在太過分了。”

“我花心得有這麼明顯嗎?”凱瑟琳認真地詢問,很明顯腦子裡在轉一些鬼點子。

“有什麼關系?你交往的那些自大的男人們就算發現了,也幾乎永遠不會承認。”薇諾娜呵呵一笑——就像湯姆和萊昂,他們怎麼能承認凱瑟琳花心呢,必須覺得凱瑟琳隻是年輕太愛玩而已,心裡還是有他們的,這樣才能好受,“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你了,因為你根本不會難過多久。”

薇諾娜看的很清楚,凱瑟琳就像是一條強悍的母龍,腳下永遠死死踩住她珍視的,一直捍衛着的财寶,但卻不一定明白她在保衛什麼。她也許是混淆了母愛和姐妹或者友情,但是倒也無所謂,她有這個将錯就錯的資本,何況在凱瑟琳心裡,也許認為得到愛就行了,不必去細分是什麼愛。

凱瑟琳沉默了好一會兒,懶洋洋地說:“是哦,确實不是每個人都像本一樣接受度那麼高的。”

誰?本??本·阿弗萊克?

“…………格溫知道嗎?”一陣震耳欲聾的沉默後,薇諾娜問道(知道,凱瑟琳故意甜甜地笑着說,格溫還鼓動過我和本約會呢……不過你先别告訴她),“戒指是他送的?”

“你們都快進到訂婚了我居然還不知道!”薇諾娜勃然大怒,凱瑟琳委屈地反駁——隻是收了戒指而已,薇諾娜忍不住質問,“那不是遲早的事情嗎,不然你為什麼要收?現在你還覺得菲佛拒絕你不合理嗎?”

“當然不合理,要知道雖然菲佛拒絕了我,但是如果她在成片裡出彩的話,我甚至還要努力給她公關獎項!”凱瑟琳叫起來,“難道我不是全世界最善良最漂亮的女孩嗎?我太無私了!”

“你回倫敦之後少跟格溫混吧,”薇諾娜誠懇建議說,“你現在說話都像她的雙胞胎了。”

“我聽到了我的名字?”格溫拿着戒指走過來,戀戀不舍得放在凱瑟琳手心,抱怨着她的訂婚戒指比這小,然後問道,“你們剛才在幹嘛?還有,到底是誰送的戒指?”

凱瑟琳心虛地不說話。薇諾娜心不在焉地說:“在聊天。”

“胡說,”格溫妮絲語氣嚴厲起來,像在批評自己的女兒淘氣,“什麼聊天能讓你們的口紅消失?”

薇諾娜看格溫裝傻充愣的樣子,挑了下眉毛,冷笑說:“你想要的話,我也可以滿足你……”

格溫妮絲立刻吓跑了。薇諾娜靠回凱瑟琳身邊,凱瑟琳抱着她的胳膊撒嬌說:“你想看我的奧斯卡戰袍嗎?每次一想到它有多漂亮,我就能無視我為了穿進去所以咕咕叫的肚子了。”

要知道,凱瑟琳這半個月又拍裸戲又要走奧斯卡紅毯,為了塑形,為了在鏡頭和閃光燈面前展示最好的狀态,她最近雖然算不上是靠空氣活着,但也差不太多……而她一節食就想瘋狂做.愛,可能是因為在一方面失去的,就要在另一方面得到滿足。

想到這裡,她給本發了個消息,讓他在明天晚上的名利場派對結束後來找她。

薇諾娜站在這條美得讓人目光久久停駐的月光魚尾裙面前。這是去年九月奧斯卡人道主義獎的名單出來後(是的,從公布到頒獎隔了半年),阿瑪尼先生為凱瑟琳量身定做的奧斯卡戰袍。

在過去的多年,凱瑟琳雖然偶爾在某些場合會嘗試别的品牌,作為合格的代言人,她出席奧斯卡時永遠是範思哲為她定制禮服。現在長達七年的合約結束後,凱瑟琳也沒有續約或和别家簽約的意願——她不需要代言也可以随時拿到最新款的禮服。

“阿瑪尼這兩年下血本了,”薇諾娜感歎說,“我記得去年他們才開始做禮服高定吧?怪不得這年頒獎季直接找上你,畢竟你是最好的廣告……告訴我,為了讓你穿上它,他們花了多少錢。”

“我忘了,可能就是包紅毯費用,還贈送了禮物?不過我對送來的香水沒什麼興趣……我覺得還不如他十年前出的。”凱瑟琳坦白說,“應該給的不多,畢竟那幾套都确定送我了。”

好萊塢的一線要借阿瑪尼的高定當然一點也不難,但像凱瑟琳這樣免費拿走幾套禮服,品牌方還要支付她上紅毯前造型和交通費用的“倒貼”行為……但這是凱瑟琳,學院今年還給她預定了小金人,她的公關跟任何品牌打招呼,都能享受這樣的待遇。

薇諾娜撫摸着由水銀絲綢和歐根紗熔在一起,散發液态金屬般光澤的裙身,覺得這條裙子幾乎就像油畫裡流動的月光——她松開手,光滑的裙面像溪流般從她手中優雅滑落。

女星很難不着迷于華衣美服,所以薇諾娜欣賞了五分鐘後,才想起打電話逼問本訂婚的事情。結果本居然膽敢用驚喜的語氣問她:“凱茜告訴你了?她是不是想答應了!”

“你想得美,”薇諾娜發出一聲讓本的太陽穴都尖銳一痛的哼聲,“我隻是想知道馬特的反應。”

“馬特能有什麼反應……”本語氣飄浮,顯得很心虛,薇諾娜立刻說:“胡說,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做事什麼時候會瞞着馬特?”

本隻好把馬特那天的悲慘情況挑了一部分告訴她——他可不敢得罪凱瑟琳的“女友”之一,萬一她們在凱瑟琳面前說壞話怎麼辦……他可不能又犯萊昂犯過的錯。

薇諾娜挂斷電話,覺得很滿意——一想到馬特絕對氣瘋了,她就舒服了。然後她轉頭對凱瑟琳回憶說:“可能你不知道,但我和馬特當年一起出席一場活動的時候,他在采訪裡說,他願意為本在車流中躺下,本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全場提到了三次本,但隻提到了我一次。”

“他們倆一直都這麼膩歪,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凱瑟琳取下用碎鑽點綴的釘珠薄紗披肩,在薇諾娜身上比劃,同時語氣含蓄地說。

于是薇諾娜嘲諷道:“那我看現在本大概會告訴馬特,我不要你為我在車流裡躺下,我要你同意我在凱瑟琳身邊躺下。”

凱瑟琳叉着腰,淡定地呵呵笑:“是嗎?反正馬特已經同意了,他祝福了我和本——說得好像我真要結婚一樣,我還沒想好呢。”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薇諾娜就憤怒地把那條披肩輕輕甩在凱瑟琳身上。

……

“各位晚上好,今晚我們很榮幸能為一位才華橫溢的藝術家,同時也是位深具同情心的活動家,我最好的朋友凱瑟琳·霍麗德,頒發瓊·赫肖爾特人道主義獎。”

在産後三個月裡,除了在雜志上公開過和女兒、男友的家庭合照外就再也沒有被狗仔逮到的安吉麗娜·朱莉,此刻身着一襲黑裙,豔光四射地上台,為凱瑟琳的獲獎緻辭。她金棕的長發沒有旁起,而是優雅地垂在肩頭,在提到凱瑟琳的名字時,她妩媚的笑容中多了幾分甜蜜。

“她到底躲到哪個島上去了?”娜奧米·沃茨詢問自己的摯友妮可·基德曼,指望她的八卦靈通一點——她今天雖然是為了和大衛·林奇一起為最佳外語片頒獎而來的,但更重要的事還是陪伴妮可:雖然妮可很大概率拿不到女配獎,但她還是想來。

聽到這個問題,坐在妮可另一側的未婚夫凱斯·厄本也好奇地笑了笑,但沒有說話——他上周嗑藥嗑多了,現在沒有多少精神。

妮可猶豫着,沒有說話——她聽說安吉麗娜這兩個月可能帶着孩子一直住在凱瑟琳的私人度假島上,所以狗仔怎麼也拍不到……但她不想相信這個。

但台上的安吉麗娜顯然比她想象得更深情:要知道一個在熒幕上總是以冷酷飒爽的形象出現的女星,此刻流露深刻的感情時,總是更容易打動人。

“當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們都還是孩子。而那時候,我就發覺她是一個勇敢、善于安慰的好人,也是給我帶來最多溫暖與愛的女孩。其實那時候沒必要理會我的,因為我那時穿着破舊的夾克,滿嘴髒話,還和别人打架,看上去一塌糊塗……但她停了下來,像很多年後她仍舊保持的善良一樣,給予我關心和理解。”

“那天晚上我告訴她,我讨厭在鏡頭前脫衣服——那時候我并沒有想到,在之後的許多年,這變成我電影裡的日常。”

安吉麗娜·朱莉的聲音短暫停下,台下湧現了一股小心翼翼的笑聲,但并不明顯:大家不太能判斷安吉麗娜到底是批判,還是在開玩笑。

片刻後,安吉麗娜少有的,被傾注豐沛愛意和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

“很久以來,我隻記得那天晚上我們一起看了漂亮的新年煙花,從那時起到現在,已經走過了整整17個年頭。但在去年底我思考給凱瑟琳的頒獎緻辭時,我突然意識到,她從未忘記過我的痛苦,我們的痛苦,好萊塢所有飽受不情願的裸.露戲份折磨的女演員的痛苦。凱瑟琳是好萊塢第一個在公共場合推廣親密戲指導員的女星,她在去年參與建設了ICG親密行為指導協會,就在上個月,這個協會的注冊人數突破了一萬,在加州和紐約州開機的劇組中,超過82%的劇組都配備了指導員……我不會說這都是凱瑟琳的功勞,但毫無疑問,她是一個天才的推動者,值得她擁有的所有榮譽和尊重。”

“善良和同情心是珍貴的,而在不尋常的生活環境裡保持長久的善良,則需要極高的共情能力和偉大的品格。我想這就是凱瑟琳的表演天賦為什麼如此驚人……不過我對此不會多加贅述,我想學院的态度很明顯不是嗎?凱瑟琳收獲的小金人數量之多,也許她馬上就要換新的展示櫃了。”安吉麗娜笑着說,她的目光意味深長地盯着台下,反正鏡頭此刻也掃向了在場嘉賓的反應——

不過就算有嘉賓心裡泛酸,在轉播攝像機前,他們也都馬上露出了敬仰的笑容。連梅麗爾·斯特裡普這樣德高望重的女演員,似乎也目露感動地點點頭,哈維·韋恩斯坦、皮克斯的創意執行官約翰·拉塞特等等業内大咖,同樣不得不從無動于衷的狀态切換成感動。

但哈維在心裡冷哼了一下,目光在前排嘲諷地逡巡——看着雖然相當美豔的霍麗德和朱莉,他隻覺得掃興:這都不是他能染指的。

坐在他斜前方的娜奧米倒是有幾分感慨,在攝影師移開後,她卸下客套的笑,對妮可說:“凱瑟琳對安吉麗娜實在太好了……就像你這麼多年一直照顧我一樣。我記得安吉麗娜今年底才有作品上映吧?凱瑟琳點名她來頒獎,也是送她産後曝光的最好平台啊。”

别随便這樣類比啊,妮可憂心忡忡地想,我照顧你是因為對你是純粹的姐妹情,噢,沒有說摻雜愛情有什麼不好,我隻是說個事實。

“所以這份榮耀不僅僅是給凱瑟琳這位演員和制片人的,同時也是給電影作品外她所做的非凡貢獻。她在電影業中的地位,給了她一個登上更大舞台的獨特機會。她為那些遭受着家庭暴力的婦女和孩童提供安置點、食物和工作機會,她為好萊塢的女性獨立電影提供慷慨的投資和執導建議,為那些為了活出尊嚴和希望而奮鬥的人發聲……”

“凱瑟琳的存在證明了,我們都有改變世界的能力。她實踐了她十幾年前對我的安慰,也為更多人帶來了機會和福祉。現在,讓我們來看看這位最了不起的女人,因為她大部分時候思考的不是怎麼幫助,也不是為什麼幫助,而是面對需要幫助的人時,她有什麼理由不去做。”

台下嘉賓為她最後一句話若有所思。安吉麗娜伸出了手,等待一身白裙的凱瑟琳上前從她手裡接過小金人,她的目光眷念而溫柔,卻又富有侵略性,當她們兩人并肩在站一起時,就像一對黑白雙生的天鵝,純潔而神秘。

安吉麗娜看凱瑟琳的眼神也太……妮可眼神遊移地想,簡直有點像前夫當年看自己。

這一年的奧斯卡老套而無聊——所有獎項在此之前幾乎都被猜中,毫無懸念,沒有像去年那樣出了卡西·阿弗萊克這個大爆冷的史上最年輕影帝:今年的最佳男主角部門裡,要麼是希斯·萊傑、傑昆·菲尼克斯這樣太年輕的提名者,要麼就是冷門演員,電視機前的觀衆也不太關心……說實話,去年卡西拿獎引起的熱議,大多也是因為他是凱瑟琳的男主角。

這屆的最大勝利者當然是拿下最佳導演、最佳影片還有劇本和配樂獎的斷背山。妮可今晚雖然輸給了《不朽的園丁》裡的蕾切爾·薇姿,但她的心情還是很不錯(她本來也沒想過自己能這麼快拿第二個),所以在随後的名利場派對上,她和斷背山的導演李安交談時,仍然笑容輕松。

年輕的安妮·海瑟薇在斷背山劇組裡像一隻叽叽喳喳的小鳥,歡樂地給妮可打招呼,誇贊她這套華美的孔雀藍長裙說:“你的禮服太漂亮了,多配你的眼睛啊!妮可,我真的很崇拜你……”

都是同性題材的電影,斷背山今晚大獲成功,有着六項提名的醜聞筆記卻一無所獲,海瑟薇自來熟地握着妮可的手寬慰說:“你和海倫在裡面的表演把我迷住了——上一次我有這樣的感覺,還是看戰火中的伊甸園呢。”

站在安妮·海瑟薇旁邊的這對相逢的前任——娜奧米·沃茨和希斯·萊傑聽到這個,下意識轉過頭來看着海瑟薇。

海瑟薇這才反應過來,幹笑了一下,正準備說點什麼彌補一下,妮可立刻就笑着說:“謝謝誇獎——誰會不喜歡凱瑟琳的電影呢。她在哪裡?我的提名真的需要感謝她。”

希斯馬上熱情回答:“在二樓,和與歌同行的劇組一起待着,傑昆把她拉過去的,原本她還在和詹姆斯·卡梅隆聊天呢。”

希斯說完就看到娜奧米對他露出一個微妙嘲諷的表情,他也好脾氣地笑了笑——娜奧米前幾年因為心疼妮可,和凱瑟琳的關系一直非常普通,最近好不容易緩解了,但又因為娜奧米想演的面紗,被愛德華·諾頓拿去和凱瑟琳談合作後(但聽說他們因為意見不合,吵了一周後相互拉黑了),到現在都沒能定下來,娜奧米的檔期也跟着拖,她就更郁悶了。

妮可和傑昆很熟——實際上傑昆·菲尼克斯和卡西·阿弗萊克這對連襟,早在十多年前就參演過妮可的電影《不惜一切》,某種意義上,她比凱瑟琳還早認識他們呢。所以妮可走在長廊上,無意識地牽起自己的魚尾裙避開地毯上的一攤嘔吐的污迹,溫柔地告訴服務生讓人來處理,然後從托盤裡拿起一支香槟。

我應該去感謝凱瑟琳的,妮可漫無邊際地想,哪怕她不需要我的感謝——

香槟撒在了她的孔雀藍裙擺上,她被迫停下來腳步,慌張地看着來人,聽他嘲笑地說:“恭喜你的第一個金酸梅。我說過,家有仙妻就是一坨狗屎。”

看着大概是喝多了,剛剛嘔吐過的哈維·韋恩斯坦,妮可往後退了一步,聲音發顫地說:“但我有醜聞筆記的奧斯卡提名,哈維,這才是你應該恭喜的。”

“那就是個笑話,”韋恩斯坦懶洋洋地拽住她的手臂迫使她留下,他看着妮可臉上的喜色在撞見他後轉瞬消逝,反而更加得意了起來,“整個奧斯卡就是我手心的玩具——妮可·基德曼,你怎麼會這麼蠢,居然想背叛我?難道凱瑟琳會一輩子包養你嗎?她真是心慈手軟,看樣子居然還沒吃到你——不過我也對你這樣的美人很心軟不是嗎?看看我給了你多少片子啊,結果現在你就這麼抽身想走?”

他把一張房卡塞到了妮可的手裡,然後笑眯眯地松開了她:“午夜之前我要在25樓的房間裡見到你。否則,你一輩子也别想來奧斯卡的頒獎典禮了。”

“你太失禮了,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妮可倍感羞辱,下意識這樣說,但韋恩斯坦太明白怎麼戳她的心窩,他嘲笑地說:“我不在乎,反正你的未婚夫又不是湯姆·克魯斯。”

妮可被他的話氣得身體搖搖欲墜,漂亮的藍眼睛裡有眼淚在滾動,這讓韋恩斯坦笑得咧開了嘴——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的權力欲和成就感得到滿足,别人隻能仰望的,萬衆矚目的女明星在他這裡不過是個玩具,别人得不到的,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哪怕好萊塢遍地都是鮮嫩的肉.體,但像妮可這樣的獵物太少了,她是克魯斯的前妻,說不定還是凱瑟琳的囊中之物呢。

他想到十多年前給鋼琴課公關的時候,那時候凱瑟琳·霍麗德隻是個未成年的小孩,他不便下手——搞成波蘭斯基那樣,事情就鬧大了。所以他決定再等幾年——誰能想到那艘大船這麼快把那女孩送上寶座,今晚她的發言難道不是句句都在針對他?他沒辦法折騰她,難道還不能對付妮可嗎?

他欣賞着妮可臉上極度的痛苦和恐懼,幾乎覺得自己暢快地以此為食。他最後紮下狠狠的一刀:“好好想想你的未來,你不會以為凱瑟琳也會喜歡你十年吧,你已經不再是22歲了。等他們都離開你的時候,你能靠什麼繼續留在好萊塢的一等制作裡呢?”

妮可臉上的最後一點血色消失了——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認為,她過去得到的所有成就,都隻是因為和湯姆的十年婚姻?

她一直有些後悔在湯姆給她安排了小島驚魂後,她和韋恩斯坦搭上了線,踏上了惡魔的遊艇……

但她又覺得自己沒有選擇。欲望如同一條貪婪的蛇,現在就快要把她絞死,吞吃入腹,但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為什麼她不能追求像她的前夫那樣永遠受人尊敬愛戴呢,為什麼她不能渴求最好的劇本,最頂級的配置……但為什麼,這一切都要靠這麼惡心的手段來獲取……

“親愛的,你好好考慮吧,”韋恩斯坦笑着看了一眼走廊上的時鐘說,看到娜奧米·沃茨闖進來對他怒視時也沒有變臉。在離開前,他抛下最後一句,“我的耐心不多了。”

妮可靠着牆壁,幾乎要虛脫地坐下去,娜奧米艱難地扶着她——真的很艱難,因為妮可比娜奧米高了一整個頭,但娜奧米還是堅持不讓她摔下去。

“我聽到了,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娜奧米的臉上也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韋恩斯坦這個心胸狹窄又好色的老白男,他的暴君作風娜奧米太熟悉了:一旦得罪了他,哪怕隻是委婉回絕了他的電影邀約,他都會打電話給每一個導演、每一家雜志社,說不要用她……而這總是會奏效。如果妮可不去……她會遭到什麼樣毀滅性的報複,可想而知。

妮可絕望的表情讓她心痛。她們從高中相識,二十多年來一直是妮可堅持幫助她,她才能在好萊塢立足,她必須幫忙,哪怕她的力量如此微薄——她突然想到了安吉麗娜的緻辭。

她也顧不上什麼自己的顔面了。《面紗》和希斯這個前任加在一起,也沒有妮可重要,所以她對妮可說:“不如,我去問問凱瑟琳願不願意幫忙?”

在另一條長廊上,凱瑟琳散着步,耐心安慰着她的前男友希斯`萊傑:“老傑克的脾氣有多古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聽說馬特在無間行者的劇組裡,就見過他發瘋。”

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之前,克裡斯托弗·諾蘭宣布了蝙蝠俠電影續集的重磅配角,蝙蝠俠最重要的反派小醜将會由年輕的希斯飾演——這讓傑克·尼克爾森(他在邁克爾·基頓版的蝙蝠俠裡飾演小醜)剛才在派對上當場對這個選角表示不滿。而老傑克是希斯最崇敬的演員之一,被偶像當面質疑,希斯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糟糕。

凱瑟琳繼續安慰他說:“華納哪次選角不挨罵啊?但每一次事後都證明他們在選角上幾乎不出錯——雖然他們總是在别的地方犯錯。你想想邁克爾·基頓,他當年可是以愛情喜劇出名的,華納宣布他演蝙蝠俠的時候,粉絲快把他罵化了……”

希斯愁眉苦臉地點點頭,然後目光越過她的頭頂,露出驚奇的表情:“娜奧米?你又來找我嗎?”

凱瑟琳回過頭,看到是娜奧米·沃茨,她客氣地笑了笑,準備離開,不打擾這對前任說話——結果娜奧米反倒一把抓住她的手。

凱瑟琳吓了一跳,一隻手握着小金人茫然無措,另一隻手被娜奧米緊緊握着,看着娜奧米祈求的眼神,她呆住了:發生了什麼?難道在她不知道的什麼時候,她也泡過娜奧米還不負責嗎?有嗎?娜奧米不是一直因為心疼妮可,對她态度很冷淡嗎?

希斯也尴尬地收回打招呼的右臂,困惑的眼神在她倆之間來回逡巡:難道娜奧米前幾年對凱瑟琳态度不好,是因為她倆之間有情況?不是因為娜奧米心疼妮可被湯姆抛棄?那凱瑟琳這兩年這麼關心我的心理狀态,不會是因為愧疚吧……

娜奧米結結巴巴地說:“也許你不會相信……”

娜奧米看着凱瑟琳流露出的迷惑又心虛的眼神(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心虛),越說越覺得自己這個魯莽的決定很蠢——她和凱瑟琳根本不熟啊。但在這個危急時刻,她實在想不到别的辦法……

怎麼才能讓凱瑟琳相信,她不是在騙人呢?再拖下去,妮可就真的把韋恩斯坦得罪死了,那妮可之後怎麼過……妮可曾經那樣無私地照顧她,她絕不能讓妮可陷入這麼痛苦的境地裡!

“我為我以前的不禮貌道歉(什麼?凱瑟琳更加糊塗地說,你也沒有無禮過吧),但請你幫幫妮可,”娜奧米柔美的藍眼睛裡有淚光在閃動,讓凱瑟琳的酒醒了大半,情不自禁地因為美色屏住呼吸,然後又趕緊仔細聆聽,“韋恩斯坦他……他給了妮可一張房卡,一定要她——”

凱瑟琳大概是想說點什麼,但她畢竟剛喝了不少酒,一激動就有些大腦充血般的頭暈——她在原地晃了一下,希斯趕緊扶住她。這讓娜奧米有點絕望:她怎麼會想到找一個喝醉的人幫忙呢。

不過很快,凱瑟琳就冷靜下來,說話的聲音穩定而讓人安心:“你不用多說,我了解他的作風。”

希斯也用澳洲口音的髒話罵了幾句。凱瑟琳想了想,對娜奧米溫柔地說:“親愛的,你告訴妮可,讓她給韋恩斯坦打個電話,語氣可憐一點,就說想再和他談一談,就在……二樓東側的陽台吧。”

就在剛才,她還在和布蘭妮以及詹姆斯·卡梅隆在那裡聊了很久呢,凱瑟琳想,那裡根本沒有監控。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