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睡醒,意識尚未徹底蘇醒,林霜羽仰頭,灰蒙蒙的客廳裡,陳夢宵的眼神并非平時的意慵心懶,而是裹着糖霜的鈎子,無聲的引誘、侵略。
莫名緊張起來,她試圖坐直,手掌胡亂地動了動,不小心擦過某個地方,太過昭彰,是房間裡的大象。
臉頰幾乎瞬間燒紅,沉默一息,林霜羽張嘴,想要若無其事說些什麼,手腕卻被捉住,毫無阻隔地放在那塊冷冰冰的皮帶扣上。
“解開。”陳夢宵沖她擡擡下巴,“不是喜歡解嗎?”
一室朦胧,林霜羽怔在當場。
“你剛才把我蹭硬了。”他說得輕描淡寫,“幫幫忙。”
與此同時,大屏幕裡,安娜的信還在斷斷續續地讀:“……但是,給我這一天。”
自從工作之後,林霜羽很少遇到這麼混亂、膽怯、糾結的時刻。許翩總說她是天選淡人,情緒穩定得可怕,哪怕提前通知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天她也會按部就班地度過。
記憶不聽話,自動跳回不久之前的那個夜晚。
那一秒鐘被拒絕的難堪仍曆曆在目,于她而言,勇氣太珍貴,要揮霍一次太難,至少現在林霜羽拿不出來,掙紮半天,選擇裝傻:“對了,我前段時間找日代買化妝品,順手下單了幾盒冰淇淋,有你喜歡吃的那款,就在冰箱裡,我去拿吧。”
說完,不待陳夢宵回答,她立刻起身往廚房走,拖鞋差點穿反。
睡了将近一個小時,力氣恢複了不少,林霜羽覺得口幹舌燥,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半杯溫水,一口氣喝光。
出神片刻,她晃了晃腦袋,轉身打開冰箱。
結果——找了半天,仍然一無所獲。
明明有兩盒的。
懷疑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林霜羽正想拿手機翻購買記錄,忽而聽到淺淺的腳步聲,陳夢宵走近,手臂繞過她,合上了冰箱門:“你把冰淇淋放在冷藏區嗎?”
她這才發現原來是找錯地方了,有點尴尬地為自己辯解:“我生病了,頭有點暈。”
緊接着,又半蹲下去,打開冷凍層。
這次果然找到了黃白相間的冰淇淋包裝盒。
收到之後還沒拆封,不知道買得對不對。
想到這裡,林霜羽拆開包裝,取出其中一盒,用配的紙勺挖了一小口。
屬于芝士蛋糕的香甜溢滿唇齒,綿密、濃郁,毫無疑問,是記憶裡的味道。
她想起身,然而體力不支,一下子沒能起來。
陳夢宵從後面扶住她的肩膀,同樣半蹲下來,影子斜斜落在地闆上,不分彼此。
“發燒了還吃冰的?”
那股要命的眩暈感又出現了,林霜羽分不清是出于生理性還是心理性。每一次,一旦他主動靠近,她總會做出違背理智的錯誤行為。
為了掩飾心頭的慌亂,她又挖了一勺冰淇淋,朝他遞過去:“沒買錯,你要嘗嘗看嗎?”
電影即将播到尾聲,Miki還一無所知地蜷縮在沙發上,睡得香甜。陳夢宵的目光從她手裡的紙勺移到她的嘴唇,輕聲說:“我想嘗你嘴裡的。”
一股莫名的癢意從尾椎向上攀升,理智和沖動正在激烈對抗,吵得她頭痛。
在她16歲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對他的幻想大概是在課桌底下偷偷牽手,亦或晚自習結束一起回家。
可她現在26歲了,喜歡一個人,會幻想和他做/愛。這是人類進化不掉的本能。
等待的間隙,那勺冰淇淋飛速融化,黏糊糊地滴落在她指尖,林霜羽來不及反應,陳夢宵已然低頭,慢條斯理地含住那根手指。
輕佻,色/情,性意味極濃。
心跳失去了原本的頻率,近乎失速,理智無限壓縮,沖動不停膨脹,在她心尖吹氣球。
終于,嘭的一聲,氣球爆炸了。
林霜羽身體前傾,用力抱住他。
這是她等待了整整兩年的擁抱。
說不清吻具體是怎麼發生的,她渾身燥熱,呼吸困難,唇舌被極有技巧的吮吸着,勾出暧昧的水聲。
那盒冰淇淋還被她握在手裡,随着激烈的肢體糾纏,濕哒哒黏了一身,将她的睡衣氲出透明顔色,露出裡面的黑色蕾絲。
吻得越來越深,越來越投入,陳夢宵的手掌從她腰側探進去,捋過清瘦的脊椎,解開了後背的内衣絞扣。熟練到像是某種習慣性動作。
腦袋亂到無法思考,在睡衣紐扣被解完之前,陳夢宵稍微後退,看着那片晃動的雪白,問她:“你想在哪?”
林霜羽反應一瞬,下意識看向卧室。
陳夢宵很輕地笑了聲,好像在說,這麼傳統啊。
房間是深藍色的,像一顆獨立的星球,靜谧且私密。
在今晚之前,林霜羽幾乎所有的高/潮都來自于小玩具,而非真實的性/行為。并不是不舒服,也不是對方硬件有問題,隻是達不到那個阈值。她曾以為這很正常,畢竟女性的生理構造如此,大部分人這輩子都在迎合伴侶假裝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