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沒時間了。”崔竹生溫柔地望着沈松,苦笑道,“你在禦前為夏清珩請命,在守衛營能與你日日相伴的也不是我,也許有天他成為你的副将,陪你出生入死,而我隻能苦守長安,什麼也做不了。”
看沈松欲說什麼,崔竹生截斷她的話頭:“對不住,你讓我先說完罷。拉你入局,是看中你的潛力,我亦有我的私心,我不甘心一事無成地回江州,你本可以無風無浪地度過這一生,是我害了你。我懦弱又膽怯,不像你,有那樣旺盛又熱烈的生命,說實話,我羨慕你。若是……我一廂情願,也無妨。”
沈松紅了眼眶,她笑了笑,伸手将桌上的東西拿過來端詳,說:“崔竹生,你學起東西來确實挺快的。”
崔竹生看她流淚,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慌忙道:“你不喜歡,扔掉便是。”
“送給我就是我的了,我又沒說不要。”沈松拿手一擋,避開他的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像今天這樣,我隻會乖乖地聽我娘的話,等着哪天找個人嫁了。而且,有野心有什麼丢人的?”
“可這其中利害終歸不同……”
“行了,我知道你擔心我。”沈松仔細看着香囊,笑得張揚,“至于我和夏清珩……”
“我不想聽。”崔竹生的心情不上不下,站起身,幾欲逃走。
“你等等!”沈松不客氣地拉住崔竹生,“不逗你了,我可不喜歡會哭鼻子的。”
“什麼意思……”崔竹生愣住。
“就是,在春搜的時候,夏清珩哭着求我帶他一起啊。”沈松笑着,眼睛亮晶晶的,“而且,我也心悅你。”
崔竹生先是呆住幾瞬,再難掩笑意,同時隻覺得心裡大錘落地,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感蔓延開來,他向前兩步,忍不住問:“真的嗎?”
“是呀。”伴随着崔竹生的靠近,沈松臉頰染上一抹绯紅,别扭道,“我以為你知道呢。”
“我哪裡敢确定。”崔竹生牽上沈松的手,反複摩挲,“多謝,多謝你。”
“謝我幹什麼?”沈松疑惑道。
崔竹生搖搖頭,不再說話,隻是定定地望着沈松。
多謝你,不是在給了我生的希望後又離我而去。
“哎呀,你别看我了。”沈松小聲道,躲閃着崔竹生熾熱的眼神。
“要看的,你好看。”崔竹生笑着說。
沈松的表情先是羞澀,又很快僵住:“要是巴哈爾在就好了,我想告訴她。”
崔竹生撫上她的發,安慰道:“我幫你,别難過。”
“我們這就寫信給她!”沈松又來了精神,拉着崔竹生往書桌走。
……
虞慎站在城樓之上,目送宣旨的人離開。
差一點,明明差一點就能……
他握緊拳頭。
大哥帶着虞行之躲去了江甯,崔竹生婦人之仁,他甚是不齒。婚禮在即,拿下東宮之位刻不容緩。元家已倒,沈家亦受牽制,還有誰能為他所用?
證據在手,卻還是傷不了徐壽分毫,簡直荒唐!
“王爺。”甯琅脫掉鬥篷,從地上拾起傘,撐在虞慎頭頂,“聖旨的事情徐壽知道了。”
“其他的聖旨呢?”
“元隆知不肯說,在府上閉門不出。”
“等到禮成就晚了!你去撬,本王就不信禦史台是鐵闆一塊。”虞慎怒道,“他不告訴本王,不告訴徐壽,他能讨到什麼好果子不成?”
甯琅還未回答,虞慎突然轉身:“我記得你說過,胡國的黑市什麼都能買到?”
“是的。”甯琅一愣,答道。
“本王需要一種藥,能讓人意識清醒,卻癱瘓在床,想死也死不了,發病時間得精準,要在本王禮成之後,第二天太陽升起之前。”虞慎說,“從今日起你就稱病,替本王好好地把這事兒給辦了。”
甯琅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