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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七章 決命判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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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福樓的招牌高懸門框上,正對街道,平平無奇,甚至上面的“萬福樓”三個字也很是普通,僅稱得上端正而已。尤其相較對面萬福客棧上的鎏金大字,更是平庸得有些低劣。好似這一塊牌匾僅為了告知此處乃是萬福樓,而不想借此多吸引些人。不過若是懂行的,便能瞧出這一塊牌匾的不俗。“萬福樓”三個字下,隐約能見一個印子,好似牌匾上的污漬。其實那是一個字,一個“耿”字。又與一般“耿”字不同,右半邊的“火”字僅了了幾筆,勾勒出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雲初霁收回視線,擡腳進了萬福樓。她腰間的玉牌上,其中的“耿”字與牌匾上的一模一樣。煥兒快速迎上來,因年歲尚小,不會隐藏情緒,掃到那塊玉牌時,他的眉眼瞬間展露喜色。雲初霁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緩步邁上樓梯。她的步伐極輕,甚至階梯上的浮灰都未曾驚擾。

剛踏足二樓,不等雲初霁再有動作,門簾之内卻傳來一陣輕笑。

“我還以為你這隻小貓兒終于學會走路該如何發出聲音了。”

“有沒有聲音又如何?不還是叫你察覺了?”雲初霁歇了玩笑的心思,輕哼一聲,掀起布簾。屋内如她所料,花滿樓臨窗而坐,正對門口。陸小鳳與他相對,背對門口。如此不由叫她疑惑,她向來走路極輕,方才刻意之下,更是丁點聲響也不曾發出,陸小鳳一直背對着門,如何察覺到的她?

陸小鳳像是知曉她心中疑惑,笑道:“我自然是發現不了。可天底下又有幾人能讓我們的花公子如此開懷呢?”

隻見花滿樓眉眼微彎,嘴角盡是無法掩藏的笑意。瞧見心上人,雲初霁亦是眉眼含笑,滿是柔情蜜意。她挨着花滿樓坐下,悄悄在桌下握住了他遞來的手。

陸小鳳隻覺沒眼看,故意拖長聲音,用酸掉牙的語氣說:“有的人啊,有了情郎,便忘記兄長了……”

“呸。”雲初霁輕啐了一聲,“要真忘了,你想知道的答案,我也不用特意記着了。”于她而言,陸小鳳和花滿樓都是極為重要且值得信任之人,她不打算對兩人隐瞞,當下便将接受書齋齋主和之後獲得的情報一一說明。

“那位于家的小孩?”

陸小鳳問題剛出,雲初霁已知曉他的意思,答道:“他既呆傻又無家可歸,一直暫住在衙門裡,卻在某天突然消失了。當時封城搜尋,亦沒找到他下落。有傳言,他其實是死了。可就算沒死,我也想不到他和‘決命判官’有何關聯?”

“不知關聯,但未必沒有關聯。”陸小鳳說罷,又道,“如今有雲齋主在,以後探查消息想來容易許多。”

“還需小心。他們選霁兒,一為制衡,二來怕是為了借勢。”花滿樓神色凝重。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掌握江湖諸多情報,何嘗不是一種“璧”。作為硯組,有整個玄墨閣尤其是墨組為靠,旁人不敢妄為。如今改為書齋,亦需要有人為靠,能一人滅整個玄墨閣的雲初霁,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硯組也好,書齋也罷,那幾位掌櫃能立足江湖,可不單單是誰的勢。再說,他們借我的勢,我何嘗又不是圖他們的勢呢?”雲初霁笑道,“正如陸小鳳所說,至少日後查些什麼,可要方便不少。”

陸小鳳先點頭附和,蓦然像想起什麼搖了搖頭,笑道:“可惜有些答案,得自己探究才有趣。”

瞧他這般,雲初霁便知又有瓜葛,好奇心起正想詢問,樓下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七哥哥……”葉疏桐掀開門簾,快步沖到當中。她鼻尖發紅,見到花滿樓,眼中蓄着的淚水頓時落了下來。

花滿樓連忙起身。雲初霁已先他一步到了葉疏桐身前,眉間微蹙,關切道:“莫哭,慢慢說。”

“七……初霁姐姐……”葉疏桐靠在雲初霁懷裡,不斷抽泣,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門外,阮媽媽急匆匆追上,正欲進屋,卻被持劍的莫陽攔在了外面。她隻能朝房内高聲道:“玉錦那蹄子就是個糊塗鬼,好賴不分,錯把真心當驢肺。姑娘實在不值得為她傷心,反倒累壞了自己!”稍等了等,沒聽到回應,阮媽媽心急,正欲再說上些話勸慰,便見花滿樓掀起布簾,走了出來。阮媽媽立刻堆上笑容,道:“花公子。”

“阮媽媽。”花滿樓的聲音如春風和煦,“可否借一步說話?”

“好。”阮媽媽立刻答應。

萬福樓今天沒有其他客人,煥兒也跟着上了樓,此時很有眼力見地給旁邊空房送上茶水,又在花滿樓進門前快速退下。

花滿樓先一步落座,斟了一杯茶,遞到對面。

“阮媽媽這幾日辛苦了。”

“花公子當真心細,難怪招人喜歡!”阮媽媽将茶水一飲而盡,忙不疊繼續道,“玉錦既是我樓裡的姑娘,我再怎麼辛苦也是應該的,隻可惜埋沒了葉姑娘的一片好心。說來也怪我們東家脾氣太好,太縱着她們。花公子你可不知,我們樓裡的姑娘,當清倌也好,做紅倌也罷,都由她們自己挑,分得也多,存夠了錢,想離開少僅十兩最多百兩即可贖身。就連那些被賣來的,若是不願也不強迫,做些粗活雜活抵了賣身錢便可。你說說看,旁的地兒哪有這樣的?也虧得我們各種活計多,否則……”

阮媽媽猛地住口,又灌了一杯茶,這才道:“也就是好日子過多了。我年輕那會子,在那個地方,活着便是不易,哪有心力為了情啊愛啊要死要活的?”想到往事,阮媽媽歎了口氣,又道:“都說好死不如賴活着。我再回去勸勸玉錦那丫頭。也麻煩花公子勸勸葉姑娘,莫要生氣,也莫再傷心。若是玉錦仍舊……哎……那便是她的命。”說罷,阮媽媽朝花滿樓施禮告辭。

阮媽媽的大嗓門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傳到隔壁房間。聽到最後,葉疏桐埋在雲初霁懷中,又小聲抽噎起來。雲初霁卻知這一番話不僅是想勸葉疏桐放棄,也是替耿掌櫃辯白,免得自己因玉錦一事對耿掌櫃心有猜忌。花滿樓亦是看出這點,才特意将阮媽媽叫到隔壁。畢竟對方站在門口争來的機會,和己方給的機會,意義完全不同。

雲初霁輕拍葉疏桐後背,待她終于抽抽搭搭止住哭泣,方才緩着聲音道:“我許久未來金陵城了,疏桐可願随我走走?”

葉疏桐邊擦眼淚邊點了點頭。

雲初霁挽起葉疏桐的胳膊,一道出門。花滿樓立在門邊,先一步替二人掀開門簾。莫陽盡職守在門外,目光落在葉疏桐哭得滿面通紅的臉上,盡是擔憂。雲初霁輕輕捏了捏花滿樓掌心,道:“我帶疏桐去逛逛,你與莫陽先定客房、整理行李,好不好?”

“好。”花滿樓微微回握她的手,示意了解。

“我……”

莫陽剛有異議,便被雲初霁一句話止住了話頭。

“有我在,無人傷得了疏桐分毫。”

莫陽看向葉疏桐,見她沒有反對,終是同意了這個安排。

雲初霁剛與葉疏桐離開萬福樓,一直默不作聲的陸小鳳也掀開布簾走了出來,湊到花滿樓身邊,啧啧歎道:“我方才幾乎要不敢認了,那小丫頭還真像是個溫和的嫂嫂。不得不說,還是花兄教導得好。”

“她本就是極好的。”提到雲初霁,花滿樓嘴角的笑意壓也壓不住,眉宇中盡是缱绻情意。

“我不過才提了一句,你便歡喜成這樣。”陸小鳳故作誇張地歎了口氣,“好一個端方君子,便栽在那丫頭片子手上了。”

花滿樓輕輕搖頭,不再與陸小鳳争辯。兩情相悅,哪裡談得上誰栽在誰手上呢?經陸小鳳這麼一笑鬧,氛圍稍稍活絡了些。

“對面萬福客棧便有客房。”煥兒适時插嘴道,“幾位客官若不嫌棄,可随我來。”

河水穿城而過,低垂的楊柳輕觸水面,蕩起的波紋好似那翠綠的枝條上真滴下水來。海棠、木蘭、山茶、芍藥……端的是千花百卉争明媚。比春意更為喧鬧的是兩岸的人,有的高聲吆喝售賣物件,有的駐足停步讨價還價,亦有的賞水賞花高談闊論……

葉疏桐步行在這片喧鬧中,注視着滿是生機的一切。

“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獨活呢?”

雲初霁沒有回答。她不是玉錦,無法替她做出回答。

葉疏桐喃喃道:“初霁姐姐,愛一個人,一定要同生共死才能證明嗎?”

“若是我的話……”雲初霁引着葉疏桐走到稍靜些的河邊,“我會為了救他、為了替他報仇向死而行,但我絕不會單單因為他死了,便去尋死。若之後我還活着,我亦會選擇好好地活。可是,疏桐,這是我的選擇,玉錦姑娘也應有她的選擇。”

“所以,我錯了嗎?”葉疏桐凝視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喃喃自問,“所以,我錯了嗎?我不該攔她?”

話音剛落,葉疏桐便覺得額前一痛。雲初霁一個腦瓜彈在了她的腦門上。

“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勸人活下去是一件錯事的。”雲初霁迎向葉疏桐略帶差異的目光,“總要多給一次機會的,多一次再感受世間喧鬧的機會。”

葉疏桐定定看着雲初霁,突然笑了出來,邊揉額頭邊努嘴道:“這話倒像是七哥哥會說的。”

“我不如他。”雲初霁搖頭,“我隻多給一次機會罷了。”

葉疏桐眨了眨眼睛,又突然沉寂了下來,挽住雲初霁胳膊,靠在她的肩上,聲音輕得像在自問:“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雲初霁第一次想這個問題,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或許是擡眸時的一瞬心動,或許是偶然間的一次好奇,等到察覺時,萬縷情絲已纏繞心頭,僅僅想到他便心生愉悅,隻需瞧上一眼已心滿意足。在最初時,她無意于他的回應,隻願他能安好。

葉疏桐不等她的回答,又問道:“不怕嗎?”

“怕?”雲初霁有些奇怪。

“因為人心易變……”葉疏桐雙眸染上了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落寞,雙唇微微顫抖,“最後……相看兩相厭,直恨不得從未有過這個人才好。”

曾經的那位葉家家主新鮮勁過後,原先的美嬌娘便成了惹人厭煩的蚊子血,避之不及。故而自葉疏桐記事起,所見的便是娘親對往昔的感懷、對如今的悲戚,以及父親明晃晃的厭棄。直到她長到五歲,葉吟風送禮時察覺葉疏桐過于消瘦寡言,求母親将她接到身邊,她才過上了松快些的日子。

雲初霁看出她的心結所在,沉吟半晌,答道:“就算是日後改變,可當下的感情仍然是真摯、無絲毫作僞的。若真有那時……”

真有那時……雲初霁閉了閉眼,僅僅假設,便好似有一雙手緊緊攥住了她的心、捂住了她的口鼻,直要讓她生生疼死、活活悶死。可她了解自己,更清楚自己的選擇。她愛他,但不求他的愛。他若無意,她便休。隻瞬間,她便好似掙脫了那雙手,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我會離開,天高海闊何處不可為家?”

“離開?”葉疏桐眸子陡然亮起,又很快暗下,“她為什麼不離開呢?”

“因為她不是我,甚至絕大多數的人都無法做出跟我同樣的選擇。囿于情感、财富、權勢、武力,于是甘願、妥協、放棄、抗争、告别……每一種都是選擇,每一個人都可以選擇。”雲初霁望着對岸形形色色的人,“因為每個人本就是不同的人啊。”雲初霁稍頓了頓,再次假設,她的心緒穩定了些許,說道:“若是花滿樓……他那樣的人面對仇人尚且有幾分善意,便是真有那時,應當也不會傷我。我更是舍不得傷他的。所以,我會選擇離開。”

“每個人都不一樣嘛……”葉疏桐陷入沉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下子醒悟了過來,連忙拍自己的嘴,“呸呸呸,我在瞎說什麼!那種負心薄幸的家夥,怎麼能和七哥哥比?初霁姐姐,七哥哥絕對不會做出那種薄情寡義的事情!你放一千個心,一萬個心!真是的,都怪……怪姐姐,不準喊你嫂嫂,說什麼還沒成親呢。不對,該怪七哥哥,他動作也太慢了!早點把你娶回家,我不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喊你嫂嫂了!也省得我胡思亂想!”

瞧着葉疏桐叽叽喳喳怪東怨西的模樣,知道她終于恢複了往日的活力,雲初霁心中松了一口氣。

葉疏桐越想越覺得自己當真說了不少胡話。她迫切地希望雲初霁趕緊忘記,拉着她的手将她往商鋪帶。

“走啦,不是說要好好逛逛嘛。”

雖說休甯也有不少商鋪,可哪裡又比得上金陵城的繁華。裁縫店、首飾店、制香鋪、羅錦鋪、糕點攤、蔬果攤……葉疏桐走走停停,早看花了眼。她手抓剛買的糖畫,腳已經邁到了旁邊買泥人的鋪子。泥人不算多麼精美,但勝在五官俱全,表情各異,别有一番生氣。

“你瞧,這個像不像莫陽?”葉疏桐手指着一個小男孩樣子的泥人問道。那泥人眉頭豎着,雙唇處僅有一條線,像是抿唇不說話,一副倔強的模樣。

雲初霁心中一動,故意不贊同道:“我瞧着他也沒這麼倔。”

“才不是呢!”葉疏桐立刻反駁,“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就是這樣。皺着眉頭,問十句話,回不了一句,六歲的小毛孩偏學大人偷偷抹眼淚。”許是小莫陽偷偷抹眼淚的樣子讓小疏桐想到了娘,又或許是姐姐囑托要多關照他,小疏桐自那日起,便開始不斷逗他說話,最後莫陽話依舊不多,她卻成了個話痨。

雲初霁關切道:“他哭?可是出了什麼事?”

“他爹娘不在了。”

雲初霁輕輕歎出口氣。喪父喪母的痛苦,她亦是清楚。不過莫陽如今不過十六七歲,既是六歲失去的父母,乍看的确與當年的莫家村沒有關系。雲初霁瞧出葉疏桐又有哀傷之色,放緩語氣,用輕松一些的語調說:“不如将這泥人買了,送他如何?”

葉疏桐聞言擡頭,眼神漸漸明亮,點頭道:“是該買了送他。得……謝謝他。”葉疏桐最後一句說得極輕。莫陽的到來,何嘗不是改變了她?那時她剛剛去到母親身邊,母親待她很好,但到底不是親娘,她總有些敬畏。母親喜靜,她便沉穩安靜。直到為了莫陽,各種沒話找話被母親瞧見,依舊待她如初,她才膽大了些,逐漸活潑。而且每每莫陽聽她說話,雖話少,但總是有回應的,而不像她的娘親。她想用同樣的法子逗娘親開心,得到的隻是依舊陷在回憶裡的呓語。

“嗯,多買幾個好了。”雲初霁知道她隻是自言自語,便裝作沒有聽見。

兩人買了泥人,又逛了會兒,這才往回萬福客棧的方向去。離萬福客棧還隔着兩條街,雲初霁立刻察覺氣氛不一般,因離得遠,僅能瞧見萬福客棧前停着一輛馬車,兩邊還有不少好手。雲初霁雖然沒有從他們身上感受到殺氣,但是以防萬一,她右手悄悄按住袖口,左手則裝作不經意地挽起葉疏桐。

又走近幾步,雲初霁終于看清了馬車邊的人,除了花滿樓和莫陽,還有一個熟人,葉家家主葉吟風。不認識的六人,皆着統一衣服,上紋葉家家徽,顯然是家中護衛。

直到還有十數步遠時,葉疏桐終于看到了等候自己的姐姐,登時變了臉色,盡是惶恐不安,嗫嚅道:“姐,姐姐……”

“葉疏桐!你好大的膽子,竟學會一聲不吭,離家出走了!”葉吟風雙唇微顫,聲音不大,卻滿是威嚴,以及難以遏制的害怕。

“姐姐……”

葉吟風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大步上前,一把拽過葉疏桐。

“跟我回去!”

“我不!”

葉吟風連反抗的機會也沒給她留,直接點了她睡穴,然後抱着昏睡的葉疏桐便往馬車去。

“葉家主……”雲初霁閃身攔在了葉吟風面前。

“雲姑娘,這是我們的家事,請你莫要插手。”面對雲初霁,葉吟風同樣絲毫不留情面。

雲初霁終是沒有阻攔。因為她發現葉吟風強勢之下,隐藏着深切的恐懼。

葉吟風将葉疏桐抱上馬車,并将莫陽一并喊進了馬車。然後兩個護衛騎馬在前開路,兩個護衛趕車,兩個護衛殿後護送,一行九人迅速離開萬福客棧,往城門口去。

像逃一樣,匆匆離開。

一直躲在店裡的煥兒走了出來,走到雲初霁的身邊,小聲道:“姑娘,馬已經備好了。”

雲初霁眉毛一挑,心道:這小子倒是機靈。她之前雖未見過煥兒,但心中清楚,這份機靈,必然有耿掌櫃的功勞。她小聲與煥兒耳語了幾句,和花滿樓一人一馬,往城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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