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和盧家是世交,但相較于沒落的盧家,梁家近些年如日中天。
梁家父親緻仕後,梁家家主由長子梁鈞接替,也就是現在的梁思珃。
梁思珃的仕途又同其他人有些不一樣,科舉榜眼,仕途大好,但是最後求了外放。
官員不能任職原籍,被指派去了緒州,雖官位不高,但弘王謀反,梁家為韓王派系,自然水漲船高。
至于盧家,一門一雙麒麟子,長子盧叙,連中六元,自科舉以來,連中六元的寥寥數人,一朝觸柱,血濺金殿,沒了。
梁思珃登榜的那年,盧獻本也要下場的。
隻是盧叙的死突如其來,盧獻歇了科舉的心思,勸父親離開祖宅,尋一處小城安置家業,宣城盧氏就此寂寥下去。
這也是盧家族老對盧獻一脈的不滿由來。
隻是都過去了。
梁思珃考慮了半天,晚上才又喊的他們一同用晚膳。
不知是否是錯覺,梁思珃眼睛看起來有些腫。
“弟弟妹妹啊,既然盧量思已經将你們托付給我,我以後自然就是你們的兄長。定國公府之事,坦白來講我能幫忙,但是我需要一個理由。”
“不要給我說你相中了那定國公府世子,男人都是浮雲,救了他也不一定感謝你。你既是我妹妹,我自然會給你挑更好的。”
“不是……”
“弟弟,不會是你喜歡定國公世子吧……這更要不得了……”
路壬不是很能理解這位梁兄長的想法,為什麼一定要跟定國公府世子有關呢?
“是兄長。”
“什麼?盧量思那個濃眉大眼的,他居然!”梁思珃滿臉皆是震驚,像是嘴裡吃了倆蛤一蟆,兩眼瞪得溜圓。
懷永安意識到有歧義,方才趕緊找補,不然大概兄長“死”節不保:“兄長心儀定國公家小姐方無虞。”
梁思珃這才将表情收了一收。
“哦~盧量思這個濃眉大眼的,惦記人家弘王未婚妻啊。”
雲配坐在一旁,一點不好插嘴。
梁思珃思慮片刻:“這忙我幫了,好歹以後給盧量思上墳也有的說。”
這事他算是徹底應下了,原本算是松了一大口氣,誰知自那日起,梁思珃每日上值結束後,開始讓三人上課。
“讓你們上課我理解,為什麼我也要上?”雲家二公子生平最不喜案牍勞形。
“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所以多你一隻羊也無所謂了。”
“你們驟然接手家業,盧量思又沒教過你們,所以我替他補上。今後每日我會抽兩個時辰教你們如何管理家業,另外還會有其他先生教你們禮、樂、禦、射、書、數、琴、棋、畫、詩、酒、花、茶,另外弟弟尚還年輕,之後下場,也是要專門學的,你先跟着先生溫習,不清楚的問我即可。”
“是。”
當路壬帶着暗語的家信傳回盧家時,盧獻正在密室無聊的等待着結果。
盧辛端着吃食走近。
“怎麼樣,梁思珃答應幫忙了嗎?”
“答應了。”
“哦,那他們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家主說,他們要在梁家上課,不讓請假。”
“……什麼東西?”盧獻眉頭一蹙,懷疑起自己耳力。
梁府卯時,三人睡眼惺忪,但已穿戴整齊。
“年輕人,不要耽于安逸,早朝都是卯時,你們今後跟着先生們讀書也要卯時起。早上先圍着整府跑上幾圈,強身健體。百無一用是書生,真到用的上時,你們的武力體力要足以自保。”
路壬和懷永安聽至此,忽然打了個激靈。
懷永安還是提了出來: “兄長,你要不給我們打個樣?”
梁思珃點點頭:“有道理,不過今日是我告假,那從明日起,寅時六刻,我陪你們一起鍛煉。”
懷永安欲哭無淚,得,他就不該說這句。
緒州比宣城更北,數九嚴寒,刀子似的割臉。四人圍着梁府跑了幾圈,倒也微微起了薄汗。
跑完梁思珃又陪着他們用了早膳,倒真有幾分兄長的架勢。
“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口味,廚房說這幾個菜你們吃的多些,今日就先讓他們做了這些。
隻是不可見欲,使民不亂。你們年紀尚輕,以後不管在家中還是外面,還是不要輕易暴露自己喜惡,無論是吃食還是其他。總是要防範一些,以保平安。”梁思珃輕咳一聲:“隻是若是有什麼喜歡的可以告訴我,我若是碰上了可以給你們帶回來。”
盧府舊宅,盧獻獨坐密室,無聊,遂問及三人情況。
“家主他們來信說:‘梁兄長挺好的。’”
“不兒……”盧獻額角的青筋抽了抽,“算了,梁思珃比我可憐。”
當年那場紛亂,梁家的小輩,活下來的隻有梁思珃一個人,其餘人都死在了暴民之手。
就先把弟弟妹妹借給他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