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先這樣,我倒是明白為何謀逆案都會牽扯着貪墨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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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定國公府下獄已經好幾月,雲配離家也好久,雲家卻并未追查。
關于他們行蹤,路壬忽然想起給雲明說過他們會跟着梁思珃回緒州。
不過若是雲家一查盧家,想來就一切明了。
隻是若有萬一,雲家來盧家要人,盧家該如何,總不能扣着人不給?
雲配住在盧家算是怎麼回事?
路壬的擔憂剛剛起來,盧家便迎來一位貴客。
“家主,新上任的甯國别駕說要來咱們府中拜會。”
路壬換了着裝迎客,來人非常年輕,二十出頭的年紀,绯色官袍,分明是皎皎之色,卻面如寒冰。
這位别駕徑直帶人走了進來,絲毫沒有在意一旁行禮的路壬。
“收拾五公子的着裝裝車。”
“二哥,不是,等等你怎麼在這裡。”雲配見魚貫而入的侍從,亦是詫異。
“離家許久,你竟然還認得我這個二哥?”
“這是我二哥雲泱。”雲配湊過去給二人介紹,“二哥,這是盧家家主盧望。”
“嗯。”雲泱居高臨下,“雲配多日叨擾,這是雲家的一些謝禮。”
後面的仆從聽他說話,當即帶過來重重六箱金銀珠寶。
“好了,走吧。”
一群侍從當即将雲配拉住往外拖。
路壬當即擊倒衆人,将雲配拽在身後。
“盧家主這是什麼意思?”雲泱質問。
“你不能帶走他。”
雲泱冰冷的臉上竟然染了笑意,透露着一種自上而下的俯視: “我竟不知盧家家主有何理由攔住我?”
“大人,五公子的這些東西可還要帶走?”侍從搬來其中幾個雲配做的盒子。
“不必了,好好的世家公子不當,非要跟着破落的小門小戶在一起混吃等死,染上的一些陋習今日一并摒棄。”
雲泱輕飄飄的擺手,侍從便将東西歸置一旁。
“二哥,我不走!”
“理由?”
“我不想走。”
雲泱拉住雲配的胳膊:“笑話,憑你一個想不想就能改變什麼嗎?家裡放縱了你這些時日已經夠了。”
雲配掙脫不開,路壬拔刀架在了雲泱脖頸之上,周圍的侍從當即拔刀相向,仿若打鬥一觸即發。
刀離雲泱咽喉不過寸餘,劊子手的刀飲血食肉最是鋒利。
雲泱瞥了一眼四周仆從道:“刀劍放下,别碰上了五公子。”
雲配的掙紮力度變小,雲泱擡眸直視路壬:“盧家主,我勸你也将刀放下。雖說雲某一命就在一息之間,當衆殺害朝廷命官,你該清楚盧家什麼下場吧。”
雲配伸出另一隻手緩緩按下路壬的刀。
路壬不善辯論,何況雲泱所言句句在理,她沒什麼立場将雲配留下,更需顧念盧家。
投鼠忌器,大概此理,無怪乎盧獻甯願假死脫身。
路壬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刀,并不能時時刻刻擋在她和雲配身前。
僅僅是雲泱的一番話,就已讓人潰不成軍。
雲配掙擰出手臂,對着雲泱道: “我不走,我答應她了,要入贅。”
連同門外看熱鬧的百姓都吃了一驚。
雲配臉上當即清脆響起一個巴掌。
“你還要丢臉到什麼時候?”
雲配匆忙抓住路壬的手,慌亂之間竟隻攥住了路壬三根手指。
雲配的手溫熱而潮濕,路壬甚至能察覺到微微顫抖。
“君子不失信于人,我哪裡丢臉了?”
路壬回握了下雲配,她另一手收了刀,與雲配位置平齊。
“雲配方才說的是假的,他并未答應入贅于我。”
雲配還想說話,路壬輕捏了他的手指以示阻止,“若是用謊言去應對,就要不停的圓謊,你會過的不舒服的。”
路壬直視雲泱:“首先,雲配應該是他自己,其次才是雲别駕的弟弟,他為自己所想之事争取并無錯處,也請尊重他的選擇。
從京城到宣城這裡時,雲配其間遇上了幾次刺殺,其中一次離雲府隻有三裡,門口停着的便是雲家馬車,卻無人照應。
雲家甚至不能保證他的安全。
再者盧家小門小戶,依舊是《大臨律》護佑的百姓,若是雲别駕嫌棄,請貴足免踏盧家家宅。
在宣城,甯國,盧家勉強算是富裕人家,雲别駕都已這般輕視,可各處百姓若是還不如盧家,别駕又當如何?您治下的百姓如何相信您真的是為民請命的官員?”
雲泱的教養讓他不忍吐出些污言穢語,可眼中已滿是冷色,眼前的女子像是誠懇,卻處處相逼。
“雖是如此,雲配還是應當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