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三十一年冬。
喪鐘鳴,開元帝崩,舉國哀悼,家家戶戶挂起白绫。
百姓自發披白麻,穿喪衣。
繁榮京都一夜之間,街頭巷尾盡是泣哀。
莊嚴肅穆的皇宮矗立在一片白雪之間,紅牆金磚琉璃瓦好似不複往日的雍容華貴。
北風呼嘯,吹亂了懸挂在屋檐下的白绫。
溫知行蹙眉跟在李公公生後。
“大人,小心點。”
“無礙,殿下現在如何了?”氣息不穩,微喘着氣。
“自從,陛下駕崩,已經過了三日,殿下滴水未盡,也不讓老奴進去伺候。”
溫知行急步跨入旭陽殿門檻,險些跌倒。
李钊手疾眼快将她扶住,溫和的說:“大人,小心。”
溫知行點點頭,疾步而去。
大殿主屋。
屋檐上挂着白绫異常刺眼,一夜積雪早已被宮女細心掃去了隻留一地濕寒。
溫知行推門而入。
焚香入鼻,煙霧缭繞。
“出去。”
那聲音低沉沙啞,帶着冷冽的距離感。
溫知行腳步頓住,站在離她數米處,袖下纖細的手握了握。緩步走到褚堯也身後。
“殿下。”
跪在地上的人,擡起頭,側身,雙眼通紅,英氣的臉頰盡顯憔悴,兩滴晶瑩的淚珠異常刺眼。
溫知行心口抽疼,蹲跪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的伸出雙手将脆弱的人環抱。
那人身上的芳香與她為人一般,溫和,如夏落日時,波光粼粼水面上的通紅的太陽,亦如同冬日照耀在皚皚白雪之上的暖陽。
内心的不安,掙紮停滞了。被一點點撫平。轉而又洶湧起來。
溫知行輕撫着她的背脊,啜泣聲在她耳旁隐約響起。
原來威風凜凜的殿下也會哭泣。
“不怕,微臣會助您。”
“助您天下統一,助您成為千古一帝。”
儲堯也擡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一眼萬年。
紛亂的心安定下來。
大雪悄然飄落。
大楚三峽關,馬蹄裹着厚厚的麻布,踩在松軟的雪上,留下一串蹄印。
“嘯武将軍,聽旨!”
“末将接旨。”溫知訓單膝跪地,面容褪去了少年兒郎的青澀,小麥色的臉龐右側是一道猙獰的疤痕。
“嘯武将軍,人品貴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屢屢為國創下佳績,朕倍感欣慰。
朕之皇女,才貌端莊,文能振國安邦,武能平定天下,所朕此下旨欽定溫知訓為太女皇夫,選擇黃道吉日大婚。
欽此!”
宣旨小将見溫知訓沒有任何動作,小聲提醒道:“溫将軍還不快快接旨。”
“末将接旨,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宣旨小将雙手遞過那明黃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