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平身披戰甲威風凜凜,他胸前兇獸猙獰可怖,張着血盆大口,額間的那條紅色抹額看去已有了磨損。他目光深沉冷冽,眼底是久經沙場的寒意。
“将軍,送親隊伍還有五裡路程。”副将抱拳禀告,引的身上的戰甲唰唰作響。
謝必平點點頭,黑發裹挾着紅色發帶,在微風中微微擺動。
少年兩手分别拽着兩根缰繩,牽馬從馬廄走來。看見在城門等候自己的謝必平,小跑喊道:“将軍。”
謝必平見到來人,迎上前去,接過缰繩,翻身上馬,雙腿輕夾馬肚,“駕!”
“将軍!等等我啊!”孟歸連忙上馬,抽出馬鞍旁挂着的馬鞭,急忙趕去。
兩人策馬揚鞭,馬蹄踏地,将官道上的石子踏的亂飛。
繞過山路,謝必平将馬扯停,看見不遠處的送親隊伍,稍微停頓片刻,便拉着缰繩,往送親隊走去。
孟歸見狀,降緩馬速,跟在謝必平身後。
福伯見到兩人出現,抱拳說道:“侯爺。”
其餘人看見來人,停下腳步,紛紛抱拳行禮,“侯爺。”
謝必平點點頭,“無需多禮。”
他望向隊伍中央的馬車,問福伯,“一路可好?”
福伯笑的咧開嘴,臉上從左到右的疤痕格外顯眼。“這我哪知道,侯爺不自己去問問?”
謝必平看了眼福伯,有些無奈,驅馬往隊中央走去。
孟歸見到福伯,抱拳打招呼,“福爺。”
“臭小子都長那麼大了?”福伯看着還帶着嬰兒肥的少年,用手比劃道,“回京都前,你還隻有這麼大,現在都那麼高了。”
“福爺你胡子也長那麼長了!”孟歸伸手比劃。
“臭小子。”福伯笑罵。
南念慈掀開車簾,車窗前出現一名男子,男子一身戰甲,肩胛上的兇獸張牙舞爪,他牽着缰繩,使得馬兒與車馬同步,淡漠的目光落在南念慈懵懂的臉上,柔和了幾分,抱拳說道:“在下謝必平,姑娘一路辛苦。”
南念慈在馬車内手忙腳亂,咚一聲,不小心裝到車頂,來不急揉頭,忍疼的行禮,“侯爺好。”
謝必平透過車窗,沒有表情的臉上挂起些許笑意,“莫急,還有幾裡便到府上,屆時便可好好休息。”
“姐……姐,姐你讓我看看姐夫。”在一旁的南遷之猴急的推桑着半坐在窗前的南念慈。
南念慈挪開,忍不住暗暗瞪了他一眼。
南遷之毫不在意的湊了過去,半身趴出車窗外,“哇,姐夫好霸氣!日後我也想同姐夫一般。”
南念慈無語的看着性格變了許多的弟弟。
從前在家中,遷之性格膽小甚微,到了謝府,跟随謝平安操練了幾月,心中的孩童心性被發掘出來。
“遷之,不可無禮。”一巴掌拍在留在車内,晃悠悠的屁股上。
南遷之瞬間紅了臉,手捂着自己的屁股,将挂在車外的半個身子退了回來,惱怒的喊道:“阿姐!”
謝必平輕笑兩聲,馬匹随在車旁,慢悠悠的往邊陲小城走去。
将軍府前,南遷之利落的跳下馬車,抖抖衣袍,活動身子後,見南念慈彎腰走出馬車,連忙伸手扶人下車。
謝必平下馬,将馬鞭丢給孟歸。走到南念慈身側,“南姑娘。”
“侯爺。”南念慈颔首行禮。
南念慈下了馬車,謝必平才将人整個納入眼中。
女子身形纖細,穿青衣外套薄紗,簡潔大氣挽了一個婦人髻,一隻桃花步搖跟着她的動作微微擺動。一雙桃花眼含着粼粼水光,粉唇輕啟,兩頰因天熱泛着兩團薄紅。
兩人面對而立,謝必平高大威武的身軀仿佛能将對方整個籠罩。
“不必多禮,日後這便是你的家。”謝必平虛扶她的手,看向将軍府,“邊關寒苦,姑娘若是缺些什麼,可叫張嬸幫忙置辦。”
“夫人。”張嬸從車馬到前就已經候在府門前,見謝必平提起自己,立馬上前跟南念慈打個照面。
南念慈聽張嬸對自己的稱呼,羞赧萬分,聲音軟糯問好,“張嬸好。”
“好好好。”張嬸粗糙的雙掌合實,朝對方行上一禮。
心中歡喜又朝天拜了拜。老天爺,太好了,将軍有媳婦了!
謝必平引人進府。
府内士兵忙碌挂着各樣紅色的燈籠。
“将軍将軍,這個喜字如何?”一個小兵那着一張紅色剪紙小跑過來,見到謝必平旁邊站着的年輕女子,紅了耳根。“夫夫……人好。”
南念慈作揖,“小将軍好。”
“尚可。”
“好!”小兵收回喜紙,往後院跑去。
将軍府不大,半盞茶的功夫南念慈便對這府邸有了幾分了解。
“近日邊疆不太平,你與遷之也舟車勞頓,今日先休息休息,明日我們成婚。”謝必平站在她身旁,轉頭看向她,眼神堅毅。
南念慈點點頭。内心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
第二日,張嬸與謝央将南念慈從床上撈了起來。
南念慈神情恍惚間穿上了一襲大紅嫁衣,謝央捂嘴含笑幫她挽起發髻。
“夫人,如何?”謝央挪動黃銅鏡。
鏡中人柳眉杏眼,額間正中畫着一支朱紅血蓮,那雪蓮将人襯的愈發白皙動人。
“阿央手又巧了不少。”南念慈發出一聲感歎。
婚禮很是簡單,沒有十裡紅妝,沒有接親隊伍,隻是在府門前放上幾串炮仗,百姓手提喜蛋紅布紛紛賀禮,便退了下去。
謝必平與南念慈一同拉着紅绫,兩人拜天地,後朝着南方遙拜高堂,對拜後,南念慈被謝央牽進喜房。
南念慈安靜的坐在榻上,手中揪着喜帕,紅蓋頭下是少見的少女姿色。
不過多時,房門打開,謝必平腳踏虎步,将手中的吃食放在桌前。
“我回來了。”
“嗯。”
“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