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天晚上,你坐到我身邊來,摸了摸我的手臂開始。”
“……”
“……就這?”
“真的假的?你認真的麼江憫?”
她簡直不可思議。
江憫明白她這副表情的意思——天哪,她以為他是一座多麼不可撼動的大山,一朵多麼不可亵玩的高嶺之花,一尊多麼堅守自持的大佛,結果呢?
其實在第一天晚上他就破功了。
可這樣她高興不出來。
因為這就說明,從那一刻起,兩人的所有相處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她主動、他被動,而是他看着她不停糾結拉扯他相當樂在其中。
她知道他有未婚妻之後的微妙反應,她偷偷去看他手機的小心思,她質問他是不是在故意和自己搞暧昧、被他義正言辭否認、甚至感覺出他有點嘲笑後她的憋屈和有口難言……其實都在被他當戲看!
她整個人麻麻的,但面上還保持淡定:“所以你當晚就把你的卡給我啰?還允許我住進你的閑置公寓?哦,之後好像生怕見不到我似的,不停邀請我去參加你們那留學生聚會。”
“是吧。”他非常不加掩飾地說,就像他面上表情,已經不再吝啬對她這個到手的獵物流露喜歡,他握着她下巴,但他其實能一手握住她大半張臉,“因為你那時候就是這樣看着我,撲閃撲閃的、大大的眼睛,好像藏着很多小心思,但其實各種心思都寫在臉上,我覺得真的太可愛了。喜歡一個人隻是一瞬間的事,但情感要和理智博弈,現在我覺得這兩者已經可以在我心裡達成個統一。”
“......嗯,但這個統一未必是永遠的。比如以後你可能會遇到不同情況,那時情感與理智有可能沒辦法達成和諧;可能前者戰勝後者,也可能後者戰勝前者。我也是。但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相互喜歡就挺好的。”
奚元一邊說,一邊握住他手腕,把他的手放下去。轉而看向車窗外,繼續複盤之前的事。
——可惡的江憫。
難怪李維霖默認他不近人情,覺得他當初肯收留自己已經是天大恩典,之後肯定會毫不留情地把自己趕出去。但沒想到,他一直和自己保持着聯系:公寓、聚會......這足夠說明他圖謀不軌,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但沒辦法,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比起理智精明總是更容易懷疑自己。
比如她問“你是不是想和我暧昧不清”,他一個不屑嘲笑的表情、一句否認就讓她無地自容。因為她知道喜歡就是一種熱血上頭的感覺,她無法分清自己在某一刻是麻痹更多還是理智更多。
但是他說,他也喜歡自己。
不像撒謊。
這麼調情好像也沒有必要。
并且這喜歡不是權衡利弊,也不是日久生情,而是同樣的一瞬間熱血上腦,那這應該也算是一見鐘情,也算是件挺幸福的事?
心裡慢慢平衡了,她稍轉回臉。
江憫也向着前方,沒再說什麼,兩個人很安靜地回到臨湖莊園。
下了車,奚元小小聲跟他說:“但我們還沒有去買那個。你家裡有嗎?”
“一會兒我們兩個單獨去。”他答,“沒必要讓保镖跟。”
“噢,你還挺注重隐私。”
“還有你的戒指和包,先回屋放好。沒有保镖的話,在街上被搶了我可幫不了你。”
她“咯咯”地笑,很低調地和他又出一次門。這回是她所想的成人用品店了。看着五花八門的款式,她一竅不通,簡直頭大。最後幹脆在手機上做功課,但網上基本都是廣告。她歎了口氣,放棄了:“你選吧,看哪個順眼就選哪個吧。或者順眼的都買一些,回去挨個試試,但我想要最薄的。”
“嗯。”
江憫看了半天,她第一次覺得他也有點沒譜。
最後選了幾款最貴的,他說:“拿不清的時候就買貴的,貴的東西一般除了貴都挺好。”
奚元被逗笑了,但又覺得這歪理還挺有道理。
兩人回家了,奚元都有點沒心情看電影。江憫在他自己的房間洗澡,她謝絕了他一起洗的邀約(其實也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到樓下。然後披着半濕的長卷發、穿着那條第一次見他時的真絲長裙,施施然上樓。
推開他房間的門,其中光線昏暗,但他已經将投影儀調好。
灰白光線中,看見他赤.裸着上身,正盤腿坐在床頭玩手機。那身材的曲線還是如此完美勾人。她不禁“嘶——”了聲,覺得這個人真不講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