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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元也不知道自己和江憫怎麼會有那麼多話想說。
他們開心地說這說那,仿佛放下了心中的所有芥蒂。她總注視他眼睛,兩個人眼裡好像都“撲啦”、“撲啦”地綻放着許多煙花。
好像誰也不舍得離開這裡,直到周圍人群幾乎散光,那些來自四面八方的閃閃爍爍的光也慢慢暗淡,意味着這場聲勢浩大的派對終于來到尾聲。奚元拿出手機一看時間:2:34。
“我去。”
她以為會有鐘瑤的微信消息,譬如【你怎麼還不回來!】之類。但沒有。
她将手機放回襯衫外套兜裡,看一眼江憫:“你之前說……”
她不說完他便懂她所指:“走吧。”
她偷偷地笑:“江憫,你是不是饞了!”
兩人走過狂歡後的一片清靜蕭索,江憫住的竟然是園景套房,類似一幢帶院落别墅,襯得奚元和鐘瑤那間雙人套房暗淡無光。奚元不得不承認自己“紅眼病”犯了:“好啊你,江憫,一個人也住這麼奢侈,你真應該早邀請我來!”
江憫握她的手緊了緊,低頭看她:“之前有機會?”
“你……”奚元冷哼一聲,“原來你早就有想法了。”而後和他一起笑前仰後合。
可能真被酒精給弄得腦袋暈暈乎乎了。
而奚元完全是口嗨。洗漱完畢她就支撐不住,連洗澡都沒有力氣,倒床上便睡。
意識模模糊糊,好像感覺到江憫打濕了毛巾給她将身上擦一遍,像之前每一次她喝得爛醉時一樣。
最後他似乎還靠在她身邊,看了會兒她睡得死死的模樣,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
第二天中午,在戶外陽台,在下嵌式浴缸。
陽光熱烈,幹淨,純粹,透過浴缸旁的條格縫隙照進植物淡墨般淺影,而那些影影綽綽輕輕地随風晃動着。
虛虛實實的光影落在蕩漾的水面,落在兩人相交的胴體。
所有欲望糾纏在一起釋放,發自身體深處的本能在一次次大汗淋漓中得到滿足。
他們不斷親吻,聲音從愉悅變為歎息。對時間的流逝已完全無感,手機裡不斷湧入消息或電話都置之不理,兩人的手機也都沒有因此而發出過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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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該怎麼辦?”
看到手機鎖屏界面上一摞消息提示時,奚元心如死灰。
以及正上方一行大大的白色數字——【13:24】。
這意味什麼?
這意味着,如果同行的其他六人已經一起吃過午飯,或在群裡讨論過什麼,那麼他們就會驚喜地發現一件事——她奚元和江憫一起失蹤了十多個小時。
江憫不語,看起來還算淡定。
兩人已經洗過澡,此時她戴着幹發帽,披着浴袍,江憫将浴巾系腰間,腰部以上的好身材在明亮光線中光彩照人。兩人再收拾收拾也至少要半個小時後才能出門見人。
奚元看他一眼,他不慌,她便冷靜一些。解鎖手機,看到鐘瑤的消息,如蒙大赦:【奚元,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啊啊啊!我和他們說你昨天喝多了,不舒服,我正在房間裡照顧你,為了你我午飯都沒和他們一起吃啊啊啊啊!】
這才是真正的兩肋插刀。
奚元給江憫看過這條消息,眼神堅定:“我得趕緊回去了。”
……
後天就要乘機返回北城,三亞之行即将告落。
可能昨天大家都玩嗨了,這天群裡的消息不多,也沒人主動出來安排活動。八人也就是傍晚一起在大堂吧參加入夜儀式,坐成一桌,喝了點酒,聊聊天。
如此也沒人發現奚元與江憫的事,隻是見了面都關心她身體狀況,她便順着鐘瑤的戲去演,假意很虛弱地說:“可能就是昨天玩太嗨了,今天早上吐了幾次,現在已經好多了。”
她依舊坐江憫對面。
趁人不注意,她向他抛個媚眼。
看他有點繃不住想笑,她也側過臉憋笑。
沒一會兒,又将腳搭到他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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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江憫的私人飛機回到熟悉北城,一趟旅遊難免挺累。而這次回家李女士也不将心思藏着掖着了,估計是看到奚元朋友圈裡那張合照,見了面就問:“怎麼樣?詹秋林這人還不錯吧?”
奚元一愣。
她一直沉浸在與江憫的事裡,都很少将自己與詹秋林相聯系。
“嗯……挺好。”她敷衍一句,立刻岔開話題,逃也似上樓,鑽進房間。
她思索,李女士對她與詹秋林的誤解似乎越來越深,而自己與江憫已經将一切都攤開來說,關系也算穩定。是不是有必要早點向長輩們攤一下牌?不過這事還得和當事人們商量一下。
在家休養一天,收拾收拾東西。上午在床上癱着,和鐘瑤打電話,一邊選照片、P照片,一邊根據這些存貨滔滔不絕地複盤在三亞的點點滴滴,奚元想到要同長輩們攤牌的事,很八卦地問鐘瑤:“你和詹秋林現在到什麼地步了?每天聊天嗎?”
“嗯……聊。”
“對了,奚元,我想和你說一件事。”鐘瑤忽然猶豫地說。奚元立刻道:“你且說。”
“其實那天晚上露天燒烤派對,你不是去找江憫,和他在泳池邊坐着聊天了嗎?”鐘瑤緩緩道,“我就去找詹秋林,和他搭讪,在那裡四處溜達。”
“你們看到我們了?”奚元一下悟到。
“……嗯。”
“所以我和他才無所顧忌地聊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