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奚元歎一口氣,則在想自己和江憫被詹秋林看到的事。雖然有些尴尬,但詹秋林遲早要知道,既然他先看到了、心裡有了底,以後再聽自己說起也不至于太受到驚吓。
并且他知道這事對他與鐘瑤的相處非常有利,他們都不會再有心理負擔。奚元幹脆說出自己想法:“既然如此,我們四個人見一面,這樣大家就都懂了。之後我再和詹秋林商量一下,我們各自向各自的父母攤牌,至少先不要讓他們對我們兩個抱有期待。”
“啊?四個人見面?這麼快就攤牌?”
鐘瑤聲音拔高八度:“這也有點太太太——刺激了吧?”
“總比一直拖着好吧?”奚元已經有了主意,“我看我媽對我和詹秋林的誤會越來越深,要是時間長了再戳破,恐怕她很難以接受。”
“是啊,我忘了,你和江憫其實已經有了四年多感情。”鐘瑤也理解了奚元的這份堅決,“但……”她還是有些顧慮,“我們四個人一起出去玩會不會尴尬?”
“不會吧。”奚元想了想,“放心,有我和江憫在,一定不尴尬,還會讓你和詹秋林的感情突飛猛進。”
“這……”
奚元分明就能聽出鐘瑤心動了。
“不如就定在後天,我們去遊樂場。”奚元主意已定,“所以這兩天你多和詹秋林線上溝通溝通感情,做好鋪墊。”
“我說你們兩個到底行不行啊?”
“嗚嗚嗚……”沒想到鐘瑤有朝一日也會露出小女生一面,“我們目前就是有點點暧昧,我也不确定。我們兩個又不像你和江憫,才半個月就和老熟人一樣,誰像你們已經在夢裡談了那麼久戀愛啊……”
“什麼叫在夢裡談戀愛啊?”
“你才在夢裡談戀愛。”
奚元真恨不得到手機另一邊去捶鐘瑤一下。
*
約定好的這一天陽光燦爛。奚元與鐘瑤精心打扮一番,一同乘上詹秋林的車去遊樂場同江憫會和。
有詹秋林在,李女士那邊非常好說話,而奚元請了兩天一夜的假。李女士送她出門時還笑嘻嘻,親眼目睹她坐上詹秋林的寶馬。鐘瑤同行她也沒說什麼,奚元說還有另一位朋友一起,一共是四人。
“那第四個人男的女的?”
李女士不愧也有着相當敏銳的八卦嗅覺。她當時聽完奚元的話後這麼問。
奚元如實說:“……男的。”
李女士眼裡亮了亮:“是鐘瑤的男朋友嗎?”
“……”
“保密。”
……
四人在遊樂場門口會面時,詹秋林看到江憫,卻假裝那天沒看見他兩聊天一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說:“原來是這樣啊。”
沒想到詹秋林演技這麼好,不愧是創業的人,到底要在社會上打交道,有兩把刷子,奚元在心裡感歎。
江憫笑笑,同他握了握手。
四人果真如奚元所說,心裡都懂了,氣氛并不尴尬。
要非說有那麼一點尴尬的話,也就是鐘瑤在詹秋林面前的那點少女懷春的害羞。
奚元已經提前一天做好了遊樂場攻略,四人就像兩對普通情侶一樣打卡拍照,吃吃喝喝,在精心營造出的童話世界裡流連忘返。
下午三點左右離開,四人一起吃過晚餐後分别,目送鐘瑤坐上詹秋林車,奚元同兩人揮手道别,而後上江憫的車。
“走,去超市。”她眼裡亮亮的,“去買我的拖鞋。”
江憫啟動車,好笑地看她一眼:“怎麼看你比白天還興奮?”
按說他們在遊樂場盡興一天,她該累的,可她這副模樣分明是正戲才剛剛開場。奚元笑笑:“因為和你的二人世界開始了呀!我可和我媽請了兩天假,明天傍晚你把我送回家就行。”
“好。”
又是獨屬于他們兩人的北城夜色,雖然交通一貫擁堵。
但奚元很享受這樣的時間。她悠閑地坐在江憫副駕,聽着他們兩人都喜歡的音樂。當某段旋律或某幾句歌詞特别戳心窩時,這樣一段時間就會更加惬意悠然,更深地在她心間烙上一筆。
到了超市,兩人推推車溜達一圈。除了拖鞋還買了許多奚元的日常生活用品,但都是必要的,江憫沒讓她買太多。
随後結賬,回江憫那公寓。
江憫照例問她“餓不餓”,她也照例答“不餓”。并且她執意要親自歸納自己買來的所有東西,江憫便說:“那我先去洗澡了。”
奚元看他一眼,壞笑:“行。但是洗得慢了我可要進去抓你了哦。”
“哦……”江憫學着她語氣,“我好怕怕哦。”
奚元将東西一件一件地從購物袋裡拿出,擺放好。在屋中一趟一趟地來回走,而書房門沒有關。
一次抱着一隻枕頭路過時,她忽然停住前進的腳步,倒退兩步,盯着屋内桌面上摞着的兩隻黑色皮質筆記本發呆。
定格三秒鐘,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走進去,姑且将枕頭放到一旁辦公椅上。
她雙手搭在桌沿,彎下腰去看那兩個本子。一瞬間恍惚。
她還在原來的那個小說世界裡嗎?這兩個本子不是屬于那個世界的東西嗎?江憫難道是想出什麼方法把它們給帶過來了麼?
在現實世界裡看到這兩個本子的沖擊力太大。若它們真是被從那小說世界裡帶來的,就足以證明那個世界,以及那世界裡所發生的一切都存在過,這本子像是他們無數回憶的結晶,或許可以同鑽戒對于一對新人的意義相比拟——每當看到時,心中就會泛起關于另一個人的所有及對他/她的愛,深深又切切。
奚元手微微顫抖着撫摸上去,翻開一頁,熟悉的、一模一樣的内容展露在眼前:【親愛的元元:先讓我來告訴你你的情況。不要擔心,你隻是出了一點小狀況,會時常忘記過去發生的事。】……
可是,可是,那不是她的字體。
為什麼都是江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