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什麼?
就在她即将碰到德拉科的一瞬間,安靜的德拉科仿似忽然驚醒,他驚恐地往後退着,大喊:“别靠近我!”
移動的樓梯沒有接駁到這層,再後退幾步,他便會踏空摔下去!
“德拉科,危險——回來!”她叫住了渾然不知的德拉科,舉起雙手,自己率先往回撤。
德拉科臉上露出掙紮的神色,停住了步伐。布蘭溫趁熱打鐵,“過來,德拉科,後面危險。”
他朝着布蘭溫走了幾步,兩個人距離縮緊。
“德拉科,”她把魔杖換到左手,右手探出去,想要拉住德拉科背在身後的左手,安撫道,“别害怕,我隻是幫你處理傷口。我剛好帶了白鮮。”
她掏出口袋裡的藥劑瓶,展示給他看。
這一次,他沒有排斥布蘭溫。她不斷接近他,直到略帶暖意的手拉住德拉科受傷的右手。小矮星咬得很深,布蘭溫估計德拉科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
她簡單地給他清創,滴藥劑,又割下一段袍子,變成紗布幫他包紮好。
德拉科的臉更蒼白了些,但他不再警惕地盯着布蘭溫。她連忙掐着時間,又給身後的彼得丢去幾個昏迷咒。
“德拉科,我知道那是什麼,把它給我,好嗎?”她溫和地說,“我隻是想幫助你。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有用——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德拉科平靜下來了。
她試探地抓住了他,見他沒有反抗,便強硬地握住了德拉科另一邊的手臂,把它從背後拉出來。
果真是冠冕。它以一個奇怪的角度被德拉科的手臂環繞在一起,那幾顆切割面完美的寶石仿佛和人體皮膚融為一體。
布蘭溫猜那是伏地魔魂片的真正所在地。打量片刻後,她把兜裡的蛇怪毒液放了回去。
她怕毒不死魂器,先把德拉科弄死了。
“放手,德拉科。”她變出一個帶細勾的繩子,套在冠冕镂空的架子上,用力地拉了拉。
“痛痛痛——我放不開。”德拉科語氣絕望,“我試過了,它黏在了我手上!”
确實拉不開,布蘭溫放棄了用繩索拉開冠冕的打算。
“我真傻,一個會說話的黑魔法物品——我還以為真的是拉文克勞那個賦予無視智慧的冠冕,他教我功課,教給我魁地奇的技巧,教給我如何布陣,但是我沒想到他一直在吸食我的魔力。”德拉科崩潰地哭着,“我連一點魔法都用不出來了,完了,我是不是要變成啞炮了?”
德拉科仿佛交待遺言一般絮絮叨叨,“也許下個學年,我再也見不到你了,馬爾福家唯一的繼承人變成個啞炮——完了,一切都完了!”
布蘭溫被他吵得心煩,“有我在,你慌什麼。”
“所有人都會像你剛剛那樣對待我!馬爾福的家産要毀在我手上——”
“啪。”布蘭溫一巴掌甩到他後腦勺,德拉科終于住嘴,隻是眼淚要掉不掉地蓄在眼裡。
“你說它在吸食你的魔力?”布蘭溫皺起眉毛,“你怎麼知道的。”
“它說隻要給它輸入魔力,就能讓它回想起更多知識——”
布蘭溫的話哽在了喉嚨,她抽動着嘴角,突然理解了德拉科剛剛的心情。
蠢成這樣,馬爾福以後的家産真的不會被他敗光嗎?
難道他沒聽過,凡是放款前先收費的都是詐騙嗎?
興許是布蘭溫的鄙夷的神情過于明顯,德拉科把沒說完的話吞了下去,隻是惴惴不安地看着低頭想辦法的布蘭溫。
她掰開冠冕周邊的皮膚仔細觀察。和她在有求必應屋裡初見的不一樣,吸食了足量魔力的寶石即使鑲嵌在了德拉科皮膚裡,也流光溢彩,而她剛剛拉不開的原因,正是還蒙着灰塵的小寶石黏着在德拉科身上。
她施出兩個簡易的探測咒,那些寶石和德拉科之間建立了穩定的魔力通道。雖然那些亮起來的寶石中,魔力通道似乎沒有魔力經過。
仿佛感受到危險,幾顆小寶石突然散發出奪目的光芒,德拉科慘叫一聲,身體軟軟地倒下去,抽搐起來。
“德拉科!”她拍了兩下意識不甚清醒的德拉科,這裡離醫療室需要二十分鐘就,再這麼被吸下去,德拉科怕不是撐不到達醫療室。
布蘭溫手指搓動兩下,做出了決定。她對魔力的把控遠比德拉科精準,隻是切斷開幾條通道——這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在前段時間魔力暴漲的時候,為了緩解疼痛,布蘭溫在斯内普那學到了輸出魔力的方式。
“等會我叫你,你就甩開手。”她掐了一把德拉科的傷口,“我會給它輸入魔力,但你必須從現在開始——用盡全力去排斥它的存在——聽懂了嗎,德拉科?”
德拉科頭歪着,布蘭溫急忙湊近把他半扶起來靠在牆上,在他耳側低聲說,“如果你不想變成啞炮,不想輸,就給我清醒過來!”
他渾身震了一下,眼神光重新聚焦,沖布蘭溫點點頭。
清醒了。
布蘭溫松開德拉科,把蛇怪毒液重新拿出來,拉開塞子,握緊。
魔杖被舉起來,布蘭溫吟誦着咒語,将體内的魔力抽出來,絲絲縷縷地勾在寶石周圍,既是切斷那些魔力的勾連,也誘惑它松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獵物。
寶石光逐漸黯淡,但它還是固執地吸住了德拉科。
不見兔子不撒鷹是嗎?魔力被加大輸出,扒在了冠冕上。“他”果然禁不住誘惑,轉而投向布蘭溫的魔力,貪婪吸食起來。
寶石再一次閃爍,光芒即将溢滿切割面時,布蘭溫終于切斷了通道,怕冠冕回神,她連忙大叫起來。
“甩手!”怕面前的人聽不到,她踹了一腳德拉科,同時喊道,德拉科聽話地往側邊用盡全力一甩——
布蘭溫中斷魔力輸出,眼疾手快地拽住冠冕上的繩子,将手裡的半瓶毒液倒出,魔杖一甩變成水球,均勻地包裹住每一顆寶石。
“啊——”足以刺穿耳膜的怒嘯響起,德拉科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股股黑煙從冠冕上升起來,扭曲地叫嚣着不甘。
它消失了。
布蘭溫脫力地坐在了地上,休息了幾秒。她推了推旁邊逃過一劫的德拉科,“怎樣?”
“托你的福,沒死。”德拉科氣若遊絲,“你踹得我有點痛。”
“活該。”布蘭溫翻了個白眼,把在另一個兜裡的魔力補充劑拿出來,倒入德拉科口中,“便宜你了,我本來給自己準備的。”
德拉科閉着眼,上好的魔力藥劑讓他力氣回到了身上。他蜷起腿,吃力地站起來。
而布蘭溫已經把斷成幾節、完全失去效用的冠冕裝了起來,變小,裝進袖子裡。
謎團萦繞在她心中,但現在還不是解答的時候。
她朝着另一邊前進,彼得還被五花大綁在角落等着她收拾。
一點黃光在走廊盡頭幽幽地亮起。
布蘭溫反射性地舉起魔杖。
“克魯克山?”
“喵!喵!”克魯克山叫了兩聲,似乎在回應她。
“赫敏考完試了嗎?”布蘭溫走上前,想像平常一樣揉揉它的腦袋,但它更大聲地朝她呼噜呼噜兩聲。
不好的預感——
布蘭溫魔杖一點,企圖定住靈敏的貓咪。克魯克山反身一扭從她□□鑽過去,叼起戰鬥品轉身就跑。
布蘭溫遺憾地放下魔杖。
尖叫棚屋,是不得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