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故意的……”
百裡鴻淵扶住她,沉聲道:“别亂動。”
她靠着百裡鴻淵的肩膀緩了一會兒,眩暈終于消失。
百裡鴻淵責備道:“我就說你精神不濟,不用辛苦你給我處理傷情,你偏愛多想……”
秦有思氣鼓鼓的否定道:“我哪裡多想了……你這個人真奇怪,我幫了你,你還兇我。”
百裡鴻淵無語,她既然要裝,就陪她裝好了。
“行行行,先送你回去休息!”
待到早上出發,百裡鴻淵與秦有思商議後,決定先行一步返京,他需要盡快部署京内的事。
秦有思身邊有希微道長、流光浮影幾位高手保護,百裡鴻淵能夠放心,另外留下孤鹜傳遞信息便萬無一失。
即不用趕路,秦有思一行便輕松許多,流光姐弟不斷的與秦有思說笑打鬧,熱鬧得似是出來踏青遊玩。
昨夜他們隻說了秦有思的近況,秦有思也想知道他們這幾年過的怎麼樣。
流光便說起弟弟浮影剛剛搞砸的一門親事。
“父親給他介紹書香門第的小姐,是想給我們船幫添點書香氣,免得别人總說我們是一群江湖草莽,哪怕是生意做到獨步江湖,也總被官爺們看不起。可他倒好,嫌别人小姐不會泅水還暈船,竟将人帶到快舟上,吓得花容失色,真正可憐。”
浮影搖着扇子笑盈盈道:“我們又不是真沒讀過書,那個女子,眼睛長到頭頂,明明是他們家窮到要賣女求榮,偏偏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我可不慣着她。”
他又說流光:“月兒妹妹問我們近況如何,你專說我這些瑣事做什麼,也不撿要緊的說。”
流光不愛沾手船幫的生意,一心隻在江湖,便湊到希微道長身邊:“你們倆說去,我跟希微師父親熱親熱。”
昨晚秦有思跟浮影講了桑家的事後,浮影認真想了半晚,說:“要吞掉桑家的産業,有兩個路子,看月兒妹妹是想走明路,還是走暗路。”
秦有思說:“桑家賺的都是不義之财,用什麼手段都可以,你不用顧忌我的想法。隻是若遇到西昌侯府的争搶,你需得讓一讓,但得把他的把柄都拿住。”
浮影啧啧稱歎,說:“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還是跟以前一樣,做事從來都是一環套一環的。”
秦有思回敬道:“你也跟以前一樣,做事從來都是備兩手,從不孤注一擲。”
兩人互相給對方一個“你懂我”的眼神,恰落入流光眼中,她取笑道:“二弟呀二弟,怪不得你娶不到媳婦,難道一直在等月兒?”
浮影面色一僵,難得冷臉,說:“大姐不要拿這種事取笑,唐突了鶴月,實在無禮。”
流光吐吐舌頭,抱歉道:“我錯啦,管不住嘴,就愛瞎說。”
為了化解尴尬,流光轉開話題問秦有思:“那位百裡大人是什麼人?我瞧着像是朝廷的官爺。”
秦有思點頭,但沒有詳說:“他是朝廷的人,但也是我世交家的兄長,可以信任。”
流光一聽這話,緊接着問道:“他看着年歲不小,可娶妻了?”
秦有思愣住,看流光這滿眼好奇的模樣,分明是對百裡鴻淵起了意,但她又不能不答。
“他二十六,還未娶妻。”
流光困擾道:“啊,這麼老,比我大五歲呢。不過我看他身手不錯,長得更是英武,大一點便大一點吧。但他沒娶妻,該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
秦有思是真接不了這個話,還好希微道長大發慈悲,說:“你應當聽過朝廷的監察寮吧?不想瓯江船幫被他查個底朝天,最好離他遠點。”
流光蔫了,隻得道:“好吧,我也不是很喜歡當官的……”
暗中護衛在馬車外的孤鹜一時感慨,真不知給督主彙報時,這些話該不該說!
他們一行人慢悠悠在路上走了五六日才抵京,恰與護送秦桑氏棺椁的虞歡、滄海等人在京郊彙合。
秦有思将秦桑氏安葬在牛首山的秦家祖墳中,流光姐弟幫她料理完這些事,就折返回東州,着手去處理桑家的遺産。
秦有思便抱着秦桑氏的牌位,和師父一起回到朱雀大街的袁氏醫館,暫時将牌位安放在此處。
百裡鴻淵聞訊回來給她接風洗塵,也說起了京中形勢。
因桑家之事是監察寮直接動的手,他不便在事情了解後拉寶親王下場,隻得先将西昌侯私造兵器、斂财屯兵的情況上報給盛帝。
西昌侯回京後,盛帝立刻召見他,君臣二人密談許久。
“西昌侯主動上交了五十車辎重和八百萬黃金軍饷,并聲稱是為了減輕朝廷負擔,才便宜行事。”
這個數量,正是桑家這幾年給他的支持,他全都吐了出來。
秦有思喟歎道:“西昌侯果然老奸巨猾,這樣一來,桑家給他上貢的銀錢流水、他搶奪桑家産業的那些證據,皇上都不會去嚴查,甚至會感謝他做了朝廷不能做的髒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