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用擔心,一切都是正常的。”
*
安德森回房時看到偷偷坐在他房門口打着瞌睡的比爾德,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下來,他輕聲地将他喊了起來:“比爾德,這麼晚了,你該睡覺了。”
“兄長 。”比爾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我不想睡覺,我想和你說說話。”
“可是我困了,比爾德。”
“那——”少年的眼神一下慌亂了起來,在常年與罪犯打交道的安德森看來,他的弟弟應該是在腦子裡猶豫是否還要堅持,不過半晌過後,眼前的少年最後還是呐呐出聲:“那兄長,你明天還回來嗎?”
“比爾德這麼想我的話,那我就回來吧。”
少年頹喪的身形瞬間挺直了起來,在确認自己的哥哥不是和他開玩笑後,打着哈欠回了房間。
而在角落處被安德森勸阻上前的仆人此刻也安心地離開了。
此刻,城堡内,不久前熱切喧鬧的景象現在變得十足的靜谧,偶爾,隻能聽見窗外的幾聲鳥啼。
安德森關上門後又變回了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他的卧室即使他不在,都有人在每日打掃清潔,金絲邊黑色緞面被子上還帶着日曬後的暖意馨香。
安德森卻靠在床邊的紅絲絨沙發上,撐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他其實是知道的,就像,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個怪胎。
他的父親是個公爵,富庶有錢也有權,母親是大公之女,出身勳貴之家,父母感情和諧,對他也很是疼愛,有個弟弟,但從來以他為傲也一直很敬仰他。
可以說,裡斯.安德森的出生條件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但是,他嫌煩。
是的,在這一堆如此關愛他呵護他的家庭裡,他隻覺得心煩。
隻要他在家中,父親每每會叫他坐到書房,一談就是一晚上的的政/治戰局,母親則是需要無微不至的陪伴呵護,還有他的弟弟,他實在太愛粘着他了。
他有些透不過氣。
所以,出去住是他最好的調劑,而當警察是他最好的放松。
他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完美高潔。
對他來說,
如果克制不住惡意,那幹脆就做正義的審判。
*
第二天,聯邦警署,大家都對許久未歸的安德森表達了想念,當然在此之後,他們還向這麼久沒見面的安德森警司發出了邀約大餐的請求 。
“安德森警司當然不會不舍得的對吧?”
挂好外套的安德森在進辦公室之前,答應了他們:“都可以,你們定就行。”
這片開放式的辦公場所頓時響起了一片小聲的歡呼,不過安德森這麼久沒回來,大家也對他這幾個月的事情很是好奇:“安德森警司,您在外面這麼久有沒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
“或者,外面有沒有什麼豔遇啊!”
“你們就犯蠢吧,安德斯警司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什麼豔遇有趣的,你們這是在老虎頭上拔毛——哦,安德森警司,您别這樣看我,我隻是在管教他們的口舌,希望他們能夠老實一點。”
“安德森,我可聽說你在安達拉州時碰到了一起有趣的案子。”與安德森交好的普爾曼.艾迪對着他打趣道:“而且,還是一起你沒有解決的案子!”
安德森發出一聲輕笑 :“你消息倒是靈通。”
“居然是真的?!”普爾曼原本隻是随口試探的,卻沒想到得到了本人的當場承認,不禁更起了興緻:“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說那案子特别有趣。”
安德森正欲将他随口打發,卻聽警署門口突然一陣騷動。
——“艾迪!你的天使來了!”
站在門口的一個警察喊着普爾曼的名字,而不知何時那處已經圍了一圈本該在此時認真工作的人了。
普爾曼瞬間滿面通紅,快速地站起了身。
安德森敢保證,就算是薩利.伊夫林局長這麼叫他的時候,他的動作都沒這麼快過。
安德森帶了點興緻朝着那處望去,卻見門口人群包圍處,一個熟悉的女人——
多琳.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