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下,俞深緊繃的下颌線條蜿蜒着,喉結凸起處難耐地輕輕滾動,淡色的唇洇着水漬,因為剛才的吻變得潤紅。
而他的眼,是宋一心從未見過的氤氲,像水中的一滴墨,又濃又軟,漾着波光輕紗般暈開。他沒有去追逐她離開的唇瓣,隻是仰視着她,就那麼目光輕軟的仰望着她,虔誠地期盼着他的主宰再次降下甘霖。
宋一心覺得自己心裡有根弦被扣動了,她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隻是遵從本能地低下頭,主動吻住他,交出自己的呼吸,和一切。
夜裡下了一場大雨,勁風時緩時急,搖動樹枝在夜色中沉浮,直到枝桠上的新蕊顫顫巍巍地綻開花瓣,這場風雨才心滿意足地漸漸收了勢。
宋一心趴在床上,整個人像是被劈成了兩半一樣,渾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力氣。
身旁的男人收拾好殘局,伸手就把她撈進懷裡。
宋一心臉頰上的紅潮還未褪卻,連眼角也泛起一抹潮潤的紅,她就這麼含着春色,毫無威脅力地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這會兒,她總算明白他的“逛超市”是什麼意思了,原來結賬的時候要她去換一瓶生産日期更新的牛奶來,就是為了支開她趁機買“小雨傘”。
她剛才居然還覺得他輕軟虔誠,啊呸!他明明就是對自己用了美男計,大尾巴狼妖孽起來簡直像個男狐狸精!
俞深眸中含笑,手指在她軟嫩的臉上撫過,又啄吻了下她的眼角,挑眉道:“還有力氣瞪我?那要不……”
宋一心神色一慌,連忙把臉埋進被子裡,生怕他真的再次獸性大發。
開什麼玩笑!再來一次她得散架了!
随着耳邊一聲輕笑,她頭上的被子被他拉了下來。
“我是說,那要不你再咬我一口洩憤。”
聞言,宋一心臉上剛褪下去的潮紅又湧了上來。
又想起自己又疼又難耐的時候好像是咬過他一口,于是轉過頭去瞧他的胸口。
果不其然,他健碩的胸肌上印着兩排整整齊齊的牙印,看那上面若隐若現的血色,自己剛才還真下了狠勁。
接着,她餘光瞥見他心口處一道猙獰的傷疤,目光一凝,擡頭問道:“這道傷疤是怎麼回事?”
俞深揉了揉她的發,淡聲道:“小時候頑皮,去掏魚缸裡的金魚,結果人太矮把魚缸扳倒摔碎了,被玻璃割傷了。”
宋一心覺得奇怪:“不對呀,你這傷在胸口,按你那個摔法傷的應該是後背吧?”
俞深撫着她的背,說道:“因為魚缸摔碎的那瞬間,我回過身去接住了那條金魚。”
宋一心睜大眼,有些不可置信。
“什麼寶貝金魚值得你以命相救?”
俞深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唇:“就街邊上1塊錢一條的那種,而且我也沒能救活它。”
它還是死了,他的母親親手把她自己最喜歡的金魚沖進了廁所裡。
他抿了抿唇,低頭看向那隻正在自己胸口處輕撫的白嫩小手,眸色暗了暗,聲音也有些沉:“這麼多年,早就不疼了,不過你再摸下去,我可不能保證會不會産生别的後果。”
宋一心感受到他驟然濃重起來的氣息,匆忙收回手,像隻受驚小鹿似的。
俞深見狀不禁開始反思自己今天是不是有點過了,該不會給她整出心理陰影了吧?
他輕蹙起眉,問道:“我剛才吓到你了嗎?你怕我?”
他雖然沒有過經驗,但剛才也是壓着原始沖動和暴虐的欲望,循序漸進極盡溫柔。
宋一心搖搖頭,紅着臉把頭埋進他懷裡,嗡着聲音說道:“沒有,就…我就是……”
她支支吾吾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就是第一次,有點疼。”
俞深好不容易聽清她的話,如釋重負,望着她拱在自己胸口的腦袋,滿臉都是溫柔寵溺的笑。
他壓住自己身體裡瘋長得藤蔓,把她往自己懷裡更緊地攏了攏,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柔聲道:“睡吧,晚安。”
宋一心确實累極了,窩在他臂彎裡沒一會兒就呼吸均勻地睡熟了。
黑暗中,他墨色的眸子泛着光,還記得母親抓起那條金魚扔進廁所的時候,滿臉是淚的朝他吼道:“它值得你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抓住它嗎?!”
記憶中,接下來就是水流沖下的聲音,母親每日噙着溫柔笑意喂食的小金魚,被她親手沖走了。
懷中女人的小動靜把他從回憶中拉回來。
他輕輕地把宋一心不知不覺攥進手裡的被角扯出來,宋一心手指一張一合,便抓住了他的手。
俞深任她攥着,湊到唇邊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媽,現在真的出現一個即使我不要命也要抓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