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預告地點,被直播着的殺人現場,屍首分離和血肉濺射的畫面,宛若鬼神一般被出現在屬于兇手的白色連體衣,被所以鏡頭盯着的,一場天衣無縫的“栽贓陷害”。
與謝野晶子抹了抹因割喉瀕死而現在仍在幻痛的脖頸,秀美的面孔流露出厚重的不悅。
……真就是災難。
瓦斯帶來的效果被死而複生完全覆蓋,國木田獨步要緊着牙,帶領着其餘四人伺機而動。
情況不容樂觀,亟待深思,但時間并不多,他們來不及過多思考。
被命運裹挾着瘋狂逃行的偵探社員們哪,絕不能為這種事情而終結!
***
直升機的響聲令人有些煩躁,但少女好似不受影響一般,仍在翻動着手中的牌。纖薄的紙牌澤過不知源頭的光芒,映襯着她神色平靜的面龐。
現在……到哪一步了呢?
已經到達了直播預告的時間了,與謝野醫生還有國木田先生他們應當已經去赴約了,那麼……現在應該是,兵分兩路。
因為她的原因,獵犬五人早早地到了橫濱,現在應該已經去了花袋先生的屋子裡轉了一圈吧。希望不要浪費她花力氣和想象力布置的場景,好好地、仔細地找出每一處“罪證”,給她好好地量刑。
在官方看來,她現在可是手上有13條人命的殺人犯了。
咒術界那邊……禅院直哉給她通風報信了,問題不大,還得感謝費奧多爾攪了渾水,不然她的計劃也不會那麼順利。就是不知道傑和悟那邊是什麼樣,這兩個人……實在是有些難以控制,硝子應該不會太出格,現在應該還呆在高專裡。
「空中賭場」那邊……她與那個金發黑皮男卧底已經做好了交易,這人能力有目共睹,他們隻需要等待時機。
至于費奧多爾那邊……有太宰先生,無需擔心。
更何況,她擁有了領先所有人的情報。
她一定會成功的。
想到這,上野江将手中紙牌拈起,遮擋住一般的視線,看着被切割的霓虹閃爍,眯起了眼。
天台寒風正盛,吹拂起她束起的長發,連同風衣的帶子一并向前飛去。
一隻帶着皮質手套的手從機艙内伸出,在精密材料制成的直升機外殼輕敲幾下,已作提醒。
“上野,走了。”
上野江從思緒中掙脫,手中紙牌一把散出,無火自燃,竟然也在這熱量極速流逝的冬日裡供給了一份炙熱。
上野江伸手搭上中原中也伸出的手,借力而上。
“好。”
***
做了決定後,夏油傑和工藤新一很快就出發了。
工藤新一裹着自己的厚外套打了個噴嚏,心底偷偷吐槽了揪着自己後領一路騰飛的夏油傑,卻也同時思量着從何處查起。
哪怕是找人,也不能漫無目的地找。
正當他思忖着,卻感覺到自己被忽然捂住嘴巴,肩上強有力的手一把箍住工藤新一,把他拉入深巷的陰暗角落。
他下意識地掙紮,卻沒有幹擾身上的手半分,直至腳步聲響起、靠近。
有人。
屬于幼童的聲音響起,語氣裡滿是不悅與憤慨。她說:“真是的。我都說了這女人有問題!隊長……你今早找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被叫隊長的人并沒有給他們回應,又或許是有回答,但不屬于他們能看到的範疇。反倒是另外一個年輕的男聲先出了聲,語調輕飄笑晏。
“大概是她身上的異動太明顯了?世界的變化說大不大,但說小也絕對不小,而這一切,都要從那位小姐那天夜晚的事迹開始算起。”
“無論如何,那孩子是一個定時炸彈。她對這世界有着不可磨滅的仇恨,老夫必須時刻警惕。”
空氣靜默了幾秒,夜晚肅殺的氣氛刺得工藤新一寒毛倒立,額角冒出些許冷汗。
這些是什麼人?
雖然說上野江到現在也還沒有和他解釋關于「書」的具體事情,但是,他們說的異動絕對就是那天晚上的橫濱。至于對這世界的仇恨……
不可磨滅的仇恨……他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了!
那幾人似乎并未發現躲藏起來的夏油傑和工藤新一,踩着漸漸遠去的腳步離開了。
夏油傑松開了捂住少年的手,皺着眉看着幾人遠去的背影在夜色中彌消。
江的事情,似乎牽扯的勢力太多了。
等到幾人的氣息完全不見,夏油傑才回過頭看工藤新一,确認他的狀況。
“工藤君,你還好嗎?”
少年的思緒猛地中段,他擡起頭看向在月光下光影分明的面龐,呆呆地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扶住夏油傑的肩膀有些激動地說道:“我很好,我們快走吧!這個落點真的是太棒了,省了我們找地方的功夫!”
……
在直播結束後,五條悟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往橫濱趕去。
長冢出事了,電話打不通。而這一切是誰做的,不要太過明顯。
想到這,少年忍不住咬起牙,過分好看的面龐流露出幾分愠色。
江到底在做什麼!
去她家幫忙拿東西那件事把他耍的團團轉也就算了,現在連這種事情也被拿來耍他了嗎?!
手機裡躺着一個又一個未接電話,一封又一封未讀短信,全都是催促他前去追捕詛咒師上野江的。
詛咒師。
咒殺了無辜普通人,堕落了正道的咒術師。
這幾個字代表的含義和後果,在世家長大的五條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被追殺、被追捕、被冠以罪名、被一輩子定下了惡性。
格殺勿論。
想到這,他心底的怒火又騰升起幾分。
他要在其他人找到上野江之前,把她抓住,把她關起來、藏好來。不管她這次怎樣生氣、怎樣哭,他都絕對要按照自己的方式來。
夜晚的港口有些吵鬧,人海裡的雜亂咒力讓時刻運轉的六眼隐隐發脹,糖分迅速被消耗。他循着熟悉的咒力殘穢,一步步越過人群,抵達一棟公寓下方。
屬于「拟态」術式獨有的咒力殘穢布滿整個樓道,想是專程引路的路标,十分顯眼。五條悟擡腳快步上樓,灰撲撲的樓道内回響着腳步聲。
得快點,已經有人來過了。
今夜的不尋常似乎已經人竟皆知,每一戶的人家都蜷縮在屋子裡,宛若殼中蝸牛,懦弱的求取心安。五條悟無視着這些怯懦的人,拾級而上,有些破舊的樓道浮起灰塵,在昏暗的聲控燈下被隐掩,隔絕在「無下限」之外。
他來過這,五條悟清楚的記得。
這棟公寓裡住着上野江的交易對象,一個叫田山花袋的技術宅。自從上野江開始追查她所看到的咒術界的陰暗,就開始利用這人高超的電腦技術獲得資料,所以到現在,上野江的調查能有如此進展,和這人脫不開關系。這些五條悟也清楚地知道。
單看這些的話,上野江倒是真的沒有對他有什麼隐瞞。
想到這,五條悟心底更是不悅了。
一面露出卻又蓋住一面,江真是讨厭的心眼混蛋。
他一步步踏上台階,走向那個已有一面之緣的房間。
……裡面有人,是熟人。
五條悟一把推開房門,看着房門内正對着一屋子熒光漬迹大眼瞪小眼的夏油傑和工藤新一,一時無言。
走廊昏黃的燈光沿着門框的形狀擠進陰暗的屋内,與内裡斑駁而大塊大塊的熒光映襯着,對比着,奪去了三人大部分的注意力,讓人有些眼花缭亂。
讓人忽略了這屋子其實有些空蕩,屍體早被官方帶走。
五條悟向前走去,為方便視察線索而早已卸下墨鏡遮蓋的蒼藍雙瞳耀着光芒,即便背對着光源,即便身處暗處。
“傑,你們為什麼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