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點頭,不想給她去找謝衍的機會,當然要寸步不離地跟着。
丹陽讓侍女留在正殿等她,領着李鴻往燈暗人少的地方去。
回廊的角落裡,看着丹陽和李鴻離開的謝衍不免擔心,說道:“你們先走,我去找她。”
“我去吧!”姜姝攔着他:“今夜宮宴,宮裡的守衛必定嚴格,一起走容易引起注意,趁沒人發現,你們先走,我去找郡主,咱們在宮外彙合。”
謝行道:“可李鴻……”
“沒事的!”姜姝打斷他:“郡主聰慧,知道怎麼應對,況且這是在宮裡,有皇後娘娘在,李鴻不敢亂來,你們快走。”
“好,我們在宮外等你們!”謝衍拉着謝行離開。
如意特地派人來通風報信,他不能辜負她的好意,他相信如意,隻要不讓太後抓到他,确認不了他的身份,太後就不能把她們怎麼樣。
另一邊丹陽領李鴻到了後院,李鴻邊走邊道:“成了親你就對我不冷不熱的。我知道你喜歡姓謝的,還沒成親就和他好上了,現在還敢背着我跟他私會,你等着吧,等風頭過了,老子一定要他好看。”
丹陽默不作聲,挑了一間沒有燈火的偏殿,徑自開門進去了。
李鴻瞧見四下燈火晦暗,人煙稀少,問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雖有疑問,卻還是跟了進去。
忽地襲來一陣冷風,殿門哐當一聲關上了,殿内瞬間一片漆黑。
李鴻驚懼回頭去看,一轉身,一道銀光從眼前一閃,側頸傳來一陣劇痛。
他甚至都沒看清屋裡的模樣,更來不及呼聲求救,掙紮了兩下便仰倒下去。
丹陽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已經死了,立刻起身往外走。
才出門,便見燈火闌珊下立着一個面容和藹的婦人,正含笑望着她。
她本能地停了下來,捏緊了發簪。
昏暗中看不清她的臉,但那一雙深邃又明亮的眸子,冰冷中帶着狠厲,充滿警惕。
姜姝緩緩上前,溫柔地将她髻上散落的一绺發絲挽起,摸到她的手上取下發簪簪上,又去将殿門關上,說道:“謝家兩位公子在外面等,郡主快跟奴婢走吧!”
丹陽知道姜姝是皇後身邊的人,沒有過多猶豫,跟着她走了。
……
慶功宴還在繼續,重華殿内人聲鼎沸,襯得偏殿内的氣氛十分凝重。
如意望着太後道:“母後如何能證明永安侯就是廢太子遺孤?”
孟绾并不看她,隻對秦昱道:“廢太子有三子,長子跟随廢太子起兵反叛當場被殺,太子妃帶着其餘孩子都躲進了朝陽寺,葬身于一場大火之中,後來官府清理屍身,其他家眷的屍體都找到了,唯獨少了秦恒的。我見過那孩子的母親,謝衍跟她長得很像,尤其是眼睛,肯定是他。”
“長得像又怎麼了?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都是一家人?”
如意轉而看向秦昱:“永安侯剛立下戰功,皇上現在派人去殺他,讓前線那些浴血拼殺的将士怎麼想?”
孟绾道:“哀家說是他就一定是他,他既然僥幸逃脫就該躲起來讨生活,居然還敢出現在宮裡,是何居心?現在不抓,一旦放虎歸山再想抓他就難了。”
秦昱的身體本就不好,帶着病來赴宴,新秀幹将是廢太子遺孤已經夠讓他郁悶的了,現在更是被她們吵的頭疼,歪在椅子一言不發。
殿内燈火搖曳,在地上拉出一道飄忽的影子,又瘦又長。
如意明白他此刻的沉默,他對這些事本來就沒興趣,當初親政是沈茵說服他的,現在沈茵沒了,他又想撂挑子了,所以剛才才會同意太後抓人。
她走上前,蹲在他面前道:“就算母後沒認錯,他真的是廢太子遺孤,打了好幾個月的仗,若真有異心他可以直接帶兵殺回來,可他沒有,他選擇孤身進宮受封,就不可能有異心。”
“你别聽她的”,孟绾上前打斷,瞪着她道:“她進宮前便和那人認識,那人還想阻攔她進宮,兩人之間有私情,她當然要幫他說話。”
秦昱聞言,扭頭看向如意,疲憊的眼眸中多了一絲冷意,仍舊不說話。
“臣妾若與他有私情,便不會進宮了!”
如意跪了下來:“空口無憑,眼下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他就是逆賊遺孤,皇上如果在慶功宴上殺了立功的将軍,亂了軍心,是會出大問題的。他現在是謝家子,是不可多得的良将,不若先用着再根據情況徐徐圖之。廢太子的事情已經了結,他若沒有謀反之心,咱們不妨放他一馬,讓他為國效力,他若有不安分的心思,我們再找理由殺他也不遲。”
“你要是覺得你的皇位太穩了就聽她的,她早晚一天要害死你!”
孟绾朝沒用的兒子翻了個白眼,轉身看向窗外,身體氣得發抖,要不是因為忌憚華琛,她早就将這個女人弄死了。
三人僵持不下,李彬突然推門而入,對太後道:“謝衍跑了!”
孟绾立刻回頭看向如意:“是你放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