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菁疑惑地轉頭,面前的青年笑意上眉梢,褪去一身戾氣。
像是春雪消融後露出的新芽,充滿生機和希望。
*
一刻鐘後,京城郊外。
兩匹紅鬃馬奔跑着,帶起的風吹落竹葉落到策馬的人肩上,絲毫不見閨閣小姐的拘謹,反而灑脫。
走至一處小溪處,兩人停了下來。
“籲!”牽馬的缰繩揚起,馬蹄同時觸底,一個麻利的側翻身,同時下馬,意外的協調。
沈菁下馬後看到跟自己騎術不相上下的祁璟安,用精緻的繡鞋踢了踢腳下的石子。
雖面上不顯,她心中有點郁悶,自己這騎術真是愈發退步了,竟被這小子趕上了。
其實沈菁有些妄自菲薄了,與其說是她退步,不如說祁璟安進步太多,沈菁可是先皇親封的南征将軍,可不是徒有虛名的。
疆北的草原遼闊,當地人本就精于騎術,遑論是上戰場的将軍,況且嶺南谷澗居多,沈菁也已經很久沒接觸了。
一旁的祁璟安看到她踢石子的動作,心中暗笑,右手握拳抵在嘴邊輕咳一聲,拉回遊離的心神。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要不然你那婢子又要擔心了。”
他沒有問傳聞中怯懦的鎮國郡主如何學會這騎術,就像心照不宣的,沈菁也沒問他娶她的真正原因。
“好。”沈菁應聲。
出宮後,沈菁疑惑的看向祁璟安,他用劍柄微微指了指被牽來的紅鬃馬。
沈菁表面上轉過頭去,進入馬車廂房,實則轉頭回到府邸換了身便服。
臨走時恰好被頌兒發覺,一路護送至城門處,正好看到在城門牽着兩匹馬的祁璟安,這才有了剛才那一說。
隻怕頌兒現在還在城門等待着呢?
二人原想着就騎馬回去,正踩着馬鞍要上。
“簌簌”一陣風聲傳來,身旁的塵土防被揚起,兩人同時警覺。
默契的隐藏好身形,藏好馬匹。
竹林密布,利于隐蔽,兩人分開,躲于兩側。
不消多時,镖隊護送着一行人馬路過此路口,随行帶來的泥濘将清澈的小溪變的渾濁。
浩浩蕩蕩的隊伍,碩大的車廂上是在押送着什麼貴重物品,圍着車廂的镖師拿着長刀,面相看上去十分兇惡,并且十分警惕。
他們身上散發着一股陰郁之氣,像極了沈菁最不喜歡的那群人--蠱師。
很明顯,這些人跟外圍的普通镖師不是一路人。
像是活物,車廂發出一陣陣的撞擊聲,仔細聽,還能聽到“嗡嗡”的叫聲。
這群人雖說數目衆多,但前進的速度卻不慢,他們過去沒多久,沈菁正想現身之時,卻發現不對勁。
隻見一群密密麻麻的蟲子爬過他們剛才走過的陸地,片刻間,這片地方就像沒有人來過一般。
沈菁看到此景,眸色漸深,這群人,是嶺南的毒蠱師,到底是誰,将這群瘋子招了出來。
此時,一側的祁璟安的臉色也十分不對勁,兩人歸途的路上也是一片寂靜。
唯有快到城門,隐約看到頌兒還有随行馬車的身影時。
沈菁正要交還馬匹,問到:“你這馬倒是有靈性,可有取名?”
看着沈菁那雙澄澈的雙眼,祁璟安不知道為何,口中話就是說不出。
沈菁看到他為難的樣子,以為不小心又戳到了這位少男的懷春心事,正要扭頭去找頌兒時。
祁璟安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清咳一聲,扭過頭去。
尴尬地說道:“這兩匹馬是兒時父王出征時在外撿到的,當時不知道是汗血寶馬,小時候聽軍中阿嬷說好養活要取個小名,一個叫鐵柱,一個叫翠花。”
沈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祁璟安不忿道:“你騎的那匹叫鐵柱!”
雖然是如此,但是沈菁還是沒有停下自己的笑聲。
祁璟安看到沈菁粲然鮮活的笑容,心中仿也被感染了似的,也笑了起來。
兩人笑夠了之後,牽着缰繩走向馬車。
沈菁接過頌兒急忙傳來的帷帽,不換不忙系好帶子,在上車廂之前,不忘嘲笑一下。
“本宮以前倒是不知,這疆北軍中的威武小将軍是個取名鬼才。”
随後便上了馬車,馬車滴滴哒哒慢悠悠的走過去。
祁璟安愣在原地,無言失笑。
一旁共同等待的侍衛燕逸看到自家主子好像吃了癟。
興高采烈的問到:“主子,郡主剛才那話什麼意思啊?”
祁璟安橫了燕逸一眼,把翠花的缰繩給他,翻身上馬,燕逸也跟上。
畢竟當初這名字就是燕逸這人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