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
穆枭見蘇雅轉身便走,歎了口氣,召來鐵心鐵面,說道:“去蕭侯府一趟。”
蘇雅心中苦悶,氣不過穆枭竟如此小瞧她,三番五次旁敲側擊暗示她打理不好仁物盟。
此刻起了好勝之心,決定查明朝臣遇襲之事,再在聖上面前立功!出了府便獨自去了品仙樓繼續詢問王掌櫃事件究竟。
蘇雅入了品仙樓後堂,才發現卷鋒和無茗都在此處。
“蘇雅小姐!”無茗依舊笑臉相迎。
卷鋒卻笑着猶豫,“沒了面具,我竟不知該怎麼稱呼你。”
蘇雅淺笑,“你常說的,不過一名字罷了。”
卷鋒抱拳,“那我還是喚你無璧好了。”
蘇雅還禮,三人看向王掌櫃,見他拿出近日特意搜尋而出的訊息,紛紛圍攏條條細看。
卷鋒哼笑說:“京中防衛不當,自有負責安防的軍官領責,怎的仁物盟如今也管起了朝廷中事?”,轉眼看向蘇雅,意味深長。
蘇雅面有窘色,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王掌櫃先站出身解圍道:“蘇小姐如今得了朝廷賜号,已是天子手下的能人了。”
卷鋒神情有變,笑意略帶鄙夷,“若是如此,那仁物盟可不再是純粹的江湖之所了。其中不同,蘇小姐,你可懂得?”
蘇雅被點醒,更是難以回答,隻是蹙眉逃避質問。
無茗讪笑幫腔,“從前我們也經戰場,同仇敵忾,蘇雅小姐本就身份不同,得聖上賜号正名,原應情理之中,也好方便行事的。”
卷鋒舉手止話,忽的正色,又看向蘇雅道:“戰場之上奮勇殺敵,隻因抵禦外敵,本就是軍民同心。但,此事,”又點向桌上書信,“本就與江湖中人無關,你打理仁物盟多年,如何不懂你我最恨的,便是糊裡糊塗成為他人手中刀。”
無茗厲聲止話擋住卷鋒視線,頗為激動:“兄弟是否太過言重了?朝官身份貴重,自然多點關注,若有不測…”
“無茗兄弟!”卷鋒笑着重聲提醒,“你是否也因情愛關系導緻立場搖動?”
“我,”
“别說了!”
蘇雅出聲制止争吵,卷鋒說的,或許正是仁物盟中其他俠士所顧慮的。他們托付信任,可她卻試圖為一己私利濫用。
蘇雅自省,朝着卷鋒抱拳一拜,很是羞愧,“先生說得在理,是我得意忘形沒了分寸。”
“诶!”卷鋒扶起蘇雅,再次提醒:“若此事關乎與你,我作為朋友,定當竭盡全力相助。但若此事,隻是你一時興起而為,又或背後受他人指派,那恕我無法共事。”
“我明白。”
“還有,”卷鋒笑道:“如今你已然暴露在天子眼下,仁物盟是起是滅,可否想過?”
無茗再次推開卷鋒,厲聲相責:“咱們生死與共一場,如今怎麼說出這般分門割戶的無情話!”
卷鋒笑着搖頭道:“正是因為生死之交,我才同你們說這樣的話。蘇雅身份已然明了,未來盟中之人,若獨善其身,自會退盟;若有意報效,自會盡力;但就怕有些過于憨直愚笨的,分不清他們所行之事到底為誰,或又受人挑撥被指為朝廷犬馬,屆時群起激憤,隻怕登高跌重慘不忍睹。”
蘇雅揪心,卷鋒字字珠玑,但亦是正理。自從她被聖上發現暗中行事身份後,不止一次猜度是何時洩露,更不止一次思考其中界限該如何劃分。
上回官婦案,她便無意讓仁物盟插手,故未告知…隻是這次。
蘇雅凝眉,看向王掌櫃,又看向滿桌訊息,慚愧道:“王掌櫃這些日子辛苦了,難為收集了這麼多消息。”
“呃,”王掌櫃躬身而答:“原是之前看小姐插手官婦案,又想姑爺乃朝中重臣,所以這次特别在意,又怕錯漏什麼。”
蘇雅失笑,“子枭已不是将軍。況且,正如卷鋒所說,江湖不該插手朝廷中事。這事我們不必管了。”
卷鋒臨走前又再向蘇雅交代了一句,“并非我有意針對你,隻是你如今還能勝任盟主之位嗎?”
“卷鋒你!”無茗在旁忍耐多時,此刻爆發,上前揪住卷鋒衣領,“你若想走便走,何必次次誅心!”
蘇雅垂頭沉思,心中早已百感交集。
“從前都是由心出發,如今行事,當真唯心而論嗎?”卷鋒再次問向蘇雅。
蘇雅焦慮更甚,應答不來,渾渾噩噩地回到蘇府,卻發覺穆枭不在府裡。心中郁氣更甚。
白嬷嬷見蘇雅神色抑郁,立馬端來一杯安神茶寬慰道:“年輕夫妻拌嘴都是常事,我瞧着穆姑爺脾性倒好。當初王掌櫃向我推薦時,我還擔心姑爺習武性情火爆呢。”
蘇雅聽到此話,不禁蹙眉忙問:“當初命咱們蘇府挑人家時,不是交予你負責嗎?為何會是王掌櫃推薦的?”
白嬷嬷笑說:“我雖跟着蘇老爺子也認得幾家達官貴人,但到底不如王掌櫃經多見廣。那時小姐吩咐完後,我便拖他留意酒樓裡的貴客。不多時,他便向我推薦那時貴為将軍的姑爺了!”
蘇雅一驚,失手跌了茶碗,腦中混亂的思緒一應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