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閣少閣主蔺晨是你……”
“是我兄長。”蔺曦攤牌道。這蕭景睿的猜忌與懷疑,就像是一把刀,遲早能将梅長蘇的身上捅出幾個窟窿來。她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真誠些。
蕭景琰看着蔺曦臉上的坦然,有些懷疑方才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隻是這女子看起來便同梅長蘇一般,也是算計人心的好手。
“蔺姑娘,蕭景琰方才得罪了。”蕭景琰知道蔺曦的不滿來自于他對梅長蘇的不信任,便站着作了一揖。
這一下,倒是蔺曦沒想到的。她以為皇室中人大多愛惜羽毛,自恃矜貴,方才才故意不遵禮法。平日裡她見梅長蘇,雖說身處江湖,但也是依禮而行,未曾有半分怠慢的。
蔺曦随即起身,回了一禮,心中對梅長蘇看人的眼光多了幾分贊賞。
三人坐下,蔺曦想起害得他們躲在這的那個人,笑道:“方才我說譽王急匆匆地趕來,現下我們三人閑來無事,二位不妨猜測一下,外面那位所為何來?”
“還能有什麼,肯定又是有什麼需要蘇先生幫忙啊!”蒙摯脫口而出。
看着蒙摯那期待的目光,蔺曦隻能評判道:“這個答案,聊勝于無。”
蒙摯的神色一點點頹喪下去。
“譽王來此,怕是與我有關。”靖王靜下心來思考,他這些日子恩寵不斷,今日還得到了兵部的節制權,譽王多半是坐不住了。
蔺曦聞言,緩緩點頭。看來隻是有些遲鈍而已,說不定他還真的能成為一代明君,起碼比梁帝要強。
蕭景琰注意到蔺曦的動作,想起他剛進來時蔺曦說的“與他有些關系”,恍然大悟,莫非她早就知道?梅長蘇告訴了她多少?
“不是梅長蘇告訴我的。”蔺曦突然開口道,仿佛會讀心一般。她看向蕭景琰,指着自己的腦子,“你不用懷疑梅長蘇的忠誠,也不要低估我的這兒。”
“他身子不好,靖王您最好少氣他些,免得他來出英年早逝,砸了我濟風堂的招牌。”這靖王到底還是個直腸子,就差把“懷疑”倆字寫臉上了,蔺曦看着他,開始犯愁。
靖王在外,還很少受這般的氣,終于有些忍不住,瞪着眼道:“你!”
眼看這場“戰争”一觸即發,密室的門突然打開,梅長蘇孱弱的身影出現,看見裡面團團坐的幾人,吃驚程度不亞于方才的靖王。
“靖王。”梅長蘇行禮道,眼神卻瞟向蔺曦。
“靖王若是有什麼疑問,還是當面問梅長蘇的好,畢竟……你的臉上也藏不住事。”蔺曦站起身,看了靖王最後一眼,向幾人施了禮,便率先離開了密室,留下一肚子氣的蕭景琰在那幹瞪眼。
靖王走後,蘇府。
“蘇哥哥,你在笑什麼?”飛流看梅長蘇靠在椅上,捧着竹簡,不知想起什麼,突然溫柔地笑了起來,覺得奇怪。
“我在笑,這炮仗遇上水牛,倒也是有趣得緊。”
街邊。
“哎喲!”
蔺曦順着聲音看去,一身穿舊衫的女子摔了一跤,這摔的倒煞是好看,仿佛早就知道自己會站不住一般。周圍的人很快圍了上去,好心人詢問着是否要送她回家。
蔺曦轉過身,朝馬車走去,這種勾搭人的手段,話本子都不興這麼寫了。
“小姐,那不是常去蘇先生府上的童路嗎?”銀河喜歡熱鬧,踮着腳往裡瞅,沒想到卻看見一個熟人。
蔺曦聞言,掀簾子的手一頓,站在馬車上順勢瞧去,果然是他。
童路原本隻是路過,卻被一位大娘攔了下來,說那位摔傷的姑娘與他順路,讓他送人家回去。
“哼。”蔺曦鼻中發出一聲輕哼,聲音輕得連銀河也沒注意到。她看着嘈雜的人群,繁華的街市,隻覺孤獨。這京城的風浪不知何時才會停下,或許永遠沒
有盡頭。
太子禁足期間,白日裡莺歌燕舞,恰逢梁帝親臨,将禁足期限再度延長。靜妃母子榮寵不斷,靖王加封親王,雖說少了個太子,二虎相争的局面卻再度上演。比如赈災一事,梁帝交由譽王處置,梅長蘇暗地裡不知做了什麼手腳,譽王收受賄賂一事敗露。原本這些銀子還入不了梁帝的眼,可惜這事如洪水般席卷而來,鬧得衆人皆知,一時間怨聲載道。尤其是對那些災民而言,“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就是他們的真實寫照。梁帝眼看事情的嚴重性上升,斥責了譽王一頓,便将赈災一事轉交給了靖王。經此一事,靖王頗受贊歎,赢得不少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