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常理而言,此事不應由我主理。”鐘離說。
能夠糊弄一個十來歲小女孩的借口,拿到四千歲的老爺爺面前,顯然是不夠看的。
但作為另一個不比他活的歲月短太多的風神,溫迪一本正經地搖頭歎氣:“唉,我可是為了某位老爺子,才專程跑到其它國家打擾同僚,現在事情了結,難道某位老爺子連一場答謝的宴會都不願意準備嗎?”
聽起來合情合理,像是找不出什麼毛病,但還是不太對勁。
朱妤就沒有那麼多顧忌,直接問:“難道不是因為招待客人太麻煩,你才不想幹嗎?”
溫迪神色坦蕩地與她對視,又輕快地眨了眨眼睛,“怎麼會呢~”
事到如今,邀請已經散出去了,連時間都定好了,再改口也不适合。
鐘離沉默地接受了這件事,不着痕迹地看一眼放賴的溫迪,琢磨着什麼時候把他打一頓。
溫迪察覺不到有挨揍的風險,還在努力給這場聚會添磚加瓦,“其木格妹妹已經答應參加了,怎麼樣,朱妤要來嗎?”
這聽起來是很有趣,但朱妤還是拒絕了,“我有别的事要忙,快到年底了,阿曉忙着殺豬,要我幫她做殺豬菜。”
對一切新鮮事有無窮好奇心的風神就把耳朵豎起來了,“殺豬?殺豬菜?那是什麼?”
他一路追問,幾乎就要這麼跟着溜走去看熱鬧,卻被忙起來的鐘離一把抓住。
“欸?這件事不是已經交給老爺子了嗎?根本用不上我了吧?诶诶,别動手,我幫,我幫忙。”
甩脫了試圖偷懶的風神,朱妤出門就離開了璃月港,繞到天衡山腳的村落裡。
路程不遠,最多一天就到,村頭第一戶就是舒曉的老家。
她回來得更早,将沒人住的老屋裡裡外外打掃幹淨,還替換了屋頂上的破瓦。
等幫手過來了,她甚至能端出加了砂糖的熱水,請人坐下慢慢休息。
這算是天衡山一帶村民的年俗,要拿來設宴的這頭豬是大家共養的,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輪流負責辦年底的殺豬宴。
舒曉家隻有父女二人,她一般不管這事,但去年結了婚,就該是當家的大人,今年主動攬了這件事。
朱妤喝水的時候,舒曉湊過來悄悄說:“再往上走走,那邊就是術士的莊子了,前幾日我還見小福被她娘喊回家,老大不樂意了。”
這話沒錯,白福沒在家待得下去,一聽說要準備殺豬,立刻溜過來湊熱鬧。
村裡的人聚在村頭的空地上,把那頭養得肥肥壯壯的年豬擡了出來,一邊的舒曉兩眼放光地看它,手裡磨着鋒利的刀,眼神很深情。
大抵熱鬧這東西誰都愛看,白福還看見離村稍遠的地方站着兩個外鄉人,容貌依稀相似,仿佛姐妹。
她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來,剛要湊過去圍觀就聽見一陣嘈雜的喧鬧。
“豬跑了!”
“小心!人閃開!”
那頭不願意屈服命運的豬沖出來了,人群慌裡慌張地躲開,在溜達過來的女孩和豬之間留出一條康莊大道。
“小福!快躲!”
她聽見朱姐姐的聲音了,但比聲音更有力量的是憑着三百斤體重撞過來的那頭豬。
她下意識朝後退,腳卻絆了一下,踉跄兩步,豬已經迎頭沖過來。
長箭追來的速度極快,比它更快的是從白福身邊閃出來的一隻手,那隻手按住了面前的豬,輕巧地像捏住一塊石頭。
朱妤追過來的時候,就見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子,右手格擋,左手握拳,一擊錘中。
那頭正要發狂的年豬一聲不吭地歪倒了。
變故來得突然,朱妤反應很快,先拉起吓了一跳的白福,見她沒有受傷才客氣地道謝:“多謝這位姑娘相助。”
這是一個相貌出衆的年輕女人,将少見的紫色長發編成粗粗的麻花辮垂在身後,眼角墜着一顆淚痣,看人的目光略顯冷淡。
她平靜地還禮,“無需道謝,眼前之人既有遇險之危,理當出手相助。”
白福緩了過來,興奮地上前道謝:“這位姐姐好神勇!一招就制服了那麼兇的大豬,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厲害的人!”
女人輕輕牽動嘴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過獎了。”
與她同行的女子也追了過來,懷中還抱着一隻粉色的幼崽,先是看倒在地上的年豬,再看白福,關心的語氣有種自然的親切。
“哎呀,沒有人受傷吧,還好小影反應快。”
兩張近乎一模一樣的臉擺在面前,沒見過世面的兩人愣了好一會兒,看看這個再看那個。
朱妤忍不住問:“兩位是……孿生姐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