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隻開到五點便關門了，最初由仇珩留下的規矩自然延續到了戎久那裡。唯獨暨景還在吐槽：“這副不想工作的樣子和你哥簡直一摸一樣。”

對此，仇珩表示：“你不也是小久她哥？雖然你沒個正形、不務正業、鬼話連篇。”

最後阻止二人繼續鬥嘴的當然還是戎久。一手揪住一個，将二人統統塞進車裡，最後自己獨占後面的一整排座椅。

“鎮河”的集市絕大部分與住宅區坐落在一處，按仇珩的話來講就是：“‘大繁榮時代’的早市、夜市和它們很像，不過‘黑市’裡總會有一些更奇怪的東西出現。”

彼時，第一次聽見“黑市”這個詞彙的暨景不出學者所料的産生了一些聯想，鬧騰着非要對方給他講講，在那裡能買到什麼“違禁品”。

仇珩隻是扶額長歎一口氣，認命地解釋着。

“ ‘黑市’隻是一個面對第二類集市的形象說法罷了。你說的‘違禁品’在那都能買到——準确來說是‘交換’到。”

集市分為兩類，一種是由“溫室”管理者團隊派遣人員組織建立的，它們由專人維護秩序，混亂一般較少發生。

第二類則是人們自發召集的，所以不像第一類集市那樣擺攤需要登記并繳納一定數目“人造土壤”當作場地費。

它是“溫室”中混亂的主要發源地之一，許多遊走于規則灰色部分的人彙聚于此。

“‘故土時代’極度稀缺的熱武器；畸變生物——無論是死的還是活的，合規的還是違禁的；‘大繁榮時代’遺留下來的某些高級機械設備；甚至是……隻有想不到，沒有買不到。”

“那的限制隻有最基礎的規則，并遵循以物易物的原則。因為這種松散的管理方式，很多‘園丁’都更喜歡叫它‘黑市’。”

沒錯，故土時代的集市遵循着以物易物的原則，因此成功交易需要有較為權威的“中間人”進行價值評估——第一類集市自然是由“溫室”管理團隊的相關部門執行此事。

至于第二類集市……有些“中間人”是普通居民或者“園丁”，而有些則是管理者安插于其中的特勤人員，以便暗中控制形勢。不過某些行為隻要不是很過分，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兄妹三人在一處“黑市”的衆多攤位之間穿梭，仇珩顯然是早就看慣了這裡的人與物，姿态放松地随口回答着層出不窮的問題，并輔以過于專業的解說，兩個同伴的好奇心得以被極好地滿足。

“當然，‘黑市’這邊管理松散，進行一些規則之外的灰色操作也不是完全不行，隻要别太過分。”

“就像那個什麼‘畸變生物審查項目’，《第一條例》裡面隻寫了不讓帶活的回來，但實際上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間……”

比如有些生物能夠假死，隻要我能夠在“溫室”關口盤查時，讓它維持在假死狀态，那就完全沒問題。

什麼？不會被發現麼。

隻要它沒有當場醒過來，那就是透透地死了，誰來也不好使。

再比如，為偷渡進‘溫室’的畸變生物提前做好處理，保證它能在極端環境完整存活一段時間，再讓“潛伏木”一口吞掉它，最後殺死潛伏木。

據我所知，隻要這隻畸變生物體内沒有“土壤”，現有手段就不可能将它檢測出來。

還有極端一點的例子，分别收集畸變生物未受精的卵和精子，用一些特殊保存方法讓它們保持活性，帶回‘溫室’以後再作培育……

牽頭編撰《“第一溫室”居民及管理者平等權益及保障條例》的學者悄悄在心裡将沒說完的部分補全——仇珩一直覺得這麼長的“燕國地圖”實在不方便大家記憶，他還是更喜歡稱之為《第一條例》，也就是它最初的、未經“潤色”的名字。

說白了，最初制訂這種規定的時候，仇珩他們根本沒想過滴水不漏，隻是以稍加約束為主要目的。畢竟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防君子不防小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