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這話一出,漂亮虎随即瞪了他一眼,張大嘴巴想要咬他,雖然那個家夥總壓迫它,欺負它,奴役它……但那也是它的鏟屎官,隻能它說那個“家夥”。
“呦~還知道護主呢!”
陸小鳳跳到花滿樓身後,漂亮虎被花滿樓攔下。
陸小鳳見西門吹雪的反應,便立刻猜出了這老虎的主人,畢竟這世間,除了樓藏月能馴養出……一隻奇葩的老虎,别人哪有他那個本事。
花滿樓早就感覺到這老虎不凡,心中隐隐有了猜測,一經證實,頓時不動聲色的走開了。
“诶,诶,花滿樓,你偏心!!!”陸小鳳一邊躲避“虎口”,一邊悲憤的看着花滿樓。
看到這一幕,西門吹雪不禁露出來微笑……
西門吹雪終究選擇帶着漂亮虎與陸小鳳他們分道揚镳,畢竟漂亮虎是真的不喜歡陸小鳳,而且他更習慣獨自行動。
暮霭蒼茫,仿佛在花叢裡撒下了一片輕紗,一人一虎忽然間就已消失在暮色裡。
這時無邊的夜色忽然已籠罩了大地。
疏星剛升起,一彎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挂在遠遠的樹梢。風中還帶着花香,夜色神秘而美麗。
花滿樓慢慢地走在山坡上,仿佛也已落入一個神秘而美麗的夢境裡,竟有些失神。
陸小鳳卻忍不住問道:“花公子這是想到了什麼?莫非是那隻漂亮的飛燕子?”
說完自己又搖了搖頭,擡頭望着月亮道:“不會是某個月亮吧~”
花滿樓笑了,道:“你既已猜出來,又何必還要我來告訴你?”
陸小鳳也笑了,可是他還沒有開口,忽然發現花滿樓安詳平靜的微笑,竟在這一瞬間忽然變得說不出的奇特僵硬。
他忍不住問道:“你又發現了什麼?”
花滿樓沒有回答,也沒有聽見他的話,卻仿佛在傾聽着遙遠處一種神秘的聲音,一種隻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
他忽然改變方向,向山坡後走了過去。
陸小鳳隻有跟着他走,夜色更暗,星月都已隐沒在山峰後。
忽然間,他也聽見了一陣缥缈的歌聲,帶着種淡淡的憂郁,美得令人心碎。
歌詞也是凄涼、美麗而動人的,是叙說一個多情的少女,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說她這一生的飄零和不幸。
陸小鳳并沒有仔細去傾聽這歌詞,因為他覺得花滿樓的神情太奇怪,他又忍不住要問:“你以前聽見過這首歌?”
花滿樓終于點了點頭,道:“我聽人唱過!”
陸小鳳道:“聽誰唱過?”
花滿樓道:“上官飛燕。”
陸小鳳常常說,這世上可以讓他完全信賴的東西一共就隻有十二樣,其中有一樣就是花滿樓的耳朵。
别人連親眼看見的事,有時都會看錯,可是花滿樓卻從來沒有聽錯過。
他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已無異告訴了陸小鳳,現在唱歌的也正是上官飛燕。
這個已神秘失蹤了的少女,怎麼會又忽然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要一個人躲在這月夜荒山裡,唱這首凄涼幽怨的歌曲?
她是唱給誰聽的?
難道她也像歌詞中的那身世飄零的孤女一樣,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說她命運的凄苦不幸?
陸小鳳并沒有再問下去,因為這時黑暗中已忽然出現了一點燈光。
歌聲正是從燈火閃動處傳來的。
花滿樓已展動身形,向那邊飛掠了過去,他雖然看不見這盞孤燈的光,可是他飛掠的方向卻完全沒有錯誤。
燈火愈來愈近了,陸小鳳已可分辨出那是一間小小的廟宇,供奉的也不知道是山神?還是土地?
歌聲越來越清晰,竟然真的有一個女子在唱歌,歌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聽得陸小鳳心頭發毛。
就在這時,歌聲竟突然停頓,天地間突然變得說不出的空虛寂靜。
陸小鳳看了花滿樓一眼,忍不住道:“她若真的在唱給你聽,就不會走的。”
可是她已走了。燈光還亮着,陰森森的山神廟裡,卻已看不見人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環境使然,陸小鳳竟然想起了樓藏月曾給他講過的鬼故事,半夜女鬼唱歌,可是主角到達地點,又消失不見……他打了個寒顫。
樓藏月這個不當人的,不會算命吧。趕緊搖搖頭把這個念頭甩出去。
黑臉的山神提着鋼鞭,跨着猛虎,在暗淡的燈光下看來,仿佛正待揮鞭痛懲世上的奸賊,為善良的人們抱不平。
油漆剝落的神案上,有個破舊的銅盆,盆中盛滿了清水,水上漂浮着一縷烏絲。
花滿樓道:“你在看什麼?”
陸小鳳道:“桌上有一盆水,水裡還有幾根頭發。”
花滿樓道:“頭發?”
頭發很柔軟,還殘留着一種少女的發香。
陸小鳳道:“是女人的頭發,剛才好像有個女孩子在這裡,一面唱着歌,一面用這盆水作鏡子梳頭,但現在她的人卻不見了。”
花滿樓慢慢地點了點頭,仿佛早已想到她絕不會在這裡等他。
陸小鳳道:“在這種地方、這種時候,她居然還有心情梳頭,顯然是個很愛漂亮的女孩子。”
花滿樓淡淡道:“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又有誰不愛漂亮?”
陸小鳳道:“上官飛燕豈非正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
花滿樓道:“她本來就愛漂亮。”
陸小鳳看着他,試探着道:“你以前當然摸過她的頭發。”
花滿樓笑了笑——笑有很多種,他這種笑的意思,就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