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出時苒說的那種豆粕,需要先将番椒用鹽腌出水,再拿等量的,玉米磨成的粗粒糁子同豆粕混合均勻,加上姜,蒜和鹽同豆粕拌勻,最要緊的,每十斤豆粕裡要加半斤剁碎的肥肉一道拌勻密封起來腌制,等到二十天過去,豆粕變黃變酸,肥肉徹底化在豆粕裡,便是腌制好了。
時苒沒騙那幾個女人,腌好的豆粕加點青蒜炒香,是最好的開胃小菜。因為這道腌豆粕她很喜歡,曾特意問廚娘要過方子。隻是她也是頭一回做,能不能成功,二十天之後方可見分曉。
…………
無巧不成書,時老太爺這個時候也在書房裡揣摩時苒。
時老太爺自小就是遠近聞名的神童,他青年中試,宦海浮沉半生,除了在馮堅和皇帝那裡,已經很久沒有遇到能讓他栽大跟頭的人了。
大孫女同馮玉的婚約是他打進馮氏父子中心的關鍵一步,他根本沒想過這一步棋會走空。等他開始正視自己的這個大孫女,想辦法把她找出來時,他終于發現,自己對這個大孫女了解得太少。
他隻知道,這孫女好靜,除了遺傳自楊家的那副好相貌,她做什麼都不是家裡最出挑的那一個。所以才給了他錯覺,認為她不跟楊家的人一樣,桀骜得讓人無力,她跟自己的兒子一樣,會是個好操控的棋子。
時苒在火神廟上演的那一場逃脫戲碼,才真正令時老太爺開始重視她。
家裡這些天傳言,或許大小姐早就被人販子拐走,賣得遠遠的了。
時老太爺一個字兒也不信:才十四五歲就懂得藏拙,連他都騙了過去,不聲不響逃出這座四進大宅子,還成功逃脫健仆包圍,易地而處,連他都不一定做得到。這樣的人,會那麼容易讓自己落到那樣的境地?
偏偏他那個蠢貨大兒子信了,這些天人也不找了,日日跟他那幫子姬妾混在一起說是要“一醉解千愁”,還敢借酒來他面前裝瘋,說什麼反正六禮才走了兩禮,要不就跟馮家說,大丫頭生了重病,拖一拖便算了。算了?他時誠舍棄經營三十餘年的名聲,不惜被打上“馮黨”标簽也要結成這門親,豈能這樣算了?
他家老二更是荒唐,竟然跑來問他,說既然老大閨女跑了,能不能再找一個年齡差不多的姑娘認了親,把她當成時家姑娘嫁過去?
他以為馮家人真像傳聞中的沒腦子?誰家姑娘有這麼大本事,敢冒充馮玉的未婚妻還不會被發現?馮家人但凡有所察覺,他這新結的親家馬上掉臉變仇家!
時老太爺叫來管家:“把我們在巡捕營的人先撤回來。”
“這……老太爺,不找了嗎?”
“近日朝中已有不少人關注此事,就連馮堅也來問過。事發時你們找不到,過了這麼長時間,也難找了。”
“那——”
時老太爺歎了口氣:“先把巡捕營的人撤回來,其他地方暫時不動,再讓人暗地裡盯緊幾處城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