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苒腰和腳腕都受了傷,不過醫婆說:“輕微扭傷,沒有大礙。幸好姑娘年輕,回去後敷上藥膏靜養幾日便可行動自如。”
“需要卧床嗎?”槐花伺候過病人,問得很仔細。
時苒也有些緊張,若這醫婆要她卧床,隻怕她這些時日要被槐花伺候得連床都不用下了。
幸好醫婆說:“傷得不重不需卧床,反而适當地活動一下更方便活血。”
拿完藥,槐花給她叫來牛車,小心挽着時苒,姐妹兩個上了車,牛車穿街過巷,兩刻鐘之後,總算回到了壺嘴胡同馬寡婦的家。
出來的這半日,一再遇變故,時苒也是有些乏了。姐妹倆草草用過飯,連時大老爺給的錢袋都沒來得及打開,略梳洗了一下就上床昏昏睡去。
這一睡就是一整宿,直到第二天上午,槐花被院子外邊院子的敲門聲驚醒。
“杏花妹子,槐花妹子你們在家嗎?”是錢二嫂的大嗓門。
“哎呀,都辰時了,我們怎麼睡了這麼久。”
槐花被喊聲驚醒,匆匆忙忙地披了襖子去開門。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沒起?哎喲,杏花妹子扭了腰,這是怎麼回事?”錢二嫂咋咋唬唬的,聽姐妹倆說完原因,一拍大腿:“可我爹這還有事要請杏花妹子幫忙呢,杏花妹子摔得起不來床,這叫我怎麼回話?”
“錢鋪長有事尋我幫忙?我能有什麼本事幫錢鋪長的?”時苒訝道。
别看時苒同錢家人合夥做了豆粕生意,還叫她管着豆粕生意的帳,可錢鋪長一向瞧不上女人,要不是馬寡婦信不過錢家女人,也不會叫她揀着這便宜。時苒跟錢鋪長見面次數也不少,就從沒見他正眼看過自己。
錢二嫂說:“還不是那個番邦人的事?聽我爹說,是你讓李嬸找的他?他昨天就領着人去了鴻胪寺,可那番邦人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說的話沒一個人聽得懂。我爹就想來問問杏花妹子,知不知道那番邦人想幹什麼,幫着給鴻胪寺的大人們傳個話。”
“這我妹妹又不會番邦語,哪能知道?昨天李嬸肯定跟你們說了,我們也是連蒙帶猜才問出來了一點消息,二嫂還是找别人想辦法吧。”槐花一聽就想拒絕。
“這樣啊……”錢二嫂有點失望。
“那番邦人現在在你們家嗎?”時苒不顧槐花在旁邊使眼色,撐起了身子。
“在的在的,妹子要幫忙嗎?就是妹子你這腰?哎喲,你們這住的都是女人家,我也不方便叫他個大男人來你家。你說這——”
“我這傷行動慢一些不礙的。”時苒悄悄按住槐花,道:“那番邦人在你們家嗎?我穿好衣裳,洗漱一番再去你們家幫着問問吧。”
“那敢情好,”錢二嫂高興地往外走:“我先回去跟我爹說一聲,讓他們給你準備把舒服的椅子坐着。”
“昨天大夫不是跟您說過,讓您别亂動嗎?那番邦人的事跟您有什麼關系,非要這時候拼着受傷也要去幫忙?”錢二嫂走後,槐花生氣了。
她說歸說,還是給時苒套上了衣裳:“你等等,我記得馬嫂子那有副她相公留下的拐,我問問東子在哪,給你借着用用。你這麼熱心,人家也不會謝你。”
時苒說:“你沒聽錢二嫂說,那番邦人已經跟鴻胪寺的大人們見了面?你忘了?我們的戶籍還沒影。”
槐花便明白了:“大小姐是想找找鴻胪寺大人們的門路?”
時苒沒把話說死:“先去了才知道,咱們機會不多,能抓住一個是一個。”怕槐花期望過高,她補充道:“鴻胪寺跟順天府完全不是一回事,我也隻能見機行事。你跟着我,别随便說話。”
父親能不能瞞住祖父,她一點把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