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嬸喜道:“這名不錯,看這滿屋子金燦燦的豆粕也對景,就叫這個!”
馬寡婦領到了三壇金玉滿堂,挑着她的豆花擔子,出去沒一會兒就全賣了出去。
回來天都沒黑,還跟時苒打了回小報告:“錢鋪長老二家的那個奸婆娘,你猜她賣給醬菜園子裡賣多少價?五十三文!那憨貨老闆娘不是精明得很嗎?明擺着坑人竟也收了。要不是看在我們都是一起的,不好拆台的份上,我非好好笑話她不可。”
當日分工時,時苒姐妹就說好自己初來乍到,不參與推銷的活。如今馬寡婦說這些事,她就笑眯眯地聽着,聽她說完了,再給她奉杯茶潤潤嘴:“光是悅興酒樓就把嫂子的豆粕全包了,他們這些存量恐怕少說要賣十來天,過兩天等第二回開壇,嫂子想好下一家找誰了嗎?”
馬嫂子點點頭,忽而驚道:“妹子你怎麼知道我三壇都賣給了悅興酒樓?悅興酒樓每天賣多少豆粕,你還記過不成?”
時苒笑了,馬寡婦出的這一趟門也隻夠她去路口的悅興酒樓打個來回。而悅興酒樓主要做杭幫菜,杭幫菜口味清淡偏甜,跟腌豆粕的酸辣口是兩種完全相反的口味。即使腌豆粕好吃,上悅興酒樓吃飯的客人中,十個裡有三四個感興趣就不錯了。
再者,這些天每回槐花去坊市時,她都叫她留意過腌豆粕在悅興酒樓菜闆上出現了幾天,從這些情況來看,已足夠她判斷出酒樓的銷售能力了。
馬嫂子聽着她的分析,很有些佩服地說:“妹子心也太細了些,要是你也出去賣豆粕,怕是咱們三個加起來都賣不過你。”
時苒忙道:“嫂子可别謙虛,我嘴笨,就是愛多想些,要跟着你們學的地方多着呢。”
時苒這話說得再真心不過。
她是沒想到,隻是賣一個豆粕,也叫她開了這麼些眼。
第一批豆粕賣出的一共十五兩銀子在當天晚上就全部到了時苒手裡,但這筆錢還沒捂熱乎,第二天就叫錢嬸支出五兩,從城郊一個醬料廠裡租了四十個五百斤裝的大缸。
那個醬料廠主要做黃豆醬,甜面醬等夏秋才發酵得起來的大醬,到了冬天,醬料廠存貨慢慢出清,做醬的新黃豆還沒上市,便空出了不少個大缸,早叫錢嬸托她哥哥盯着,一等她們這資金有了富裕,就馬不停蹄地去把這四十隻大缸租了下來,領着錢家的兩個嫂子又是洗又是曬,晾得一絲異味也沒有。
其後,錢家人全家行動起來,把這一批賣豆粕得的三十兩銀子一分利錢都沒分,全投進去,買了八十石豆粕,八十石玉米糁,并姜鹽幹番椒若幹,熱火朝天地投入到了新一輪的豆粕事業中。
七天之後,這些原些發酵醬料的大缸便都裝上了新一批的豆粕。
時苒新鮮收到手的三十兩銀子隻在她手裡打了個轉,就換成了将近兩萬斤正在制的豆粕,并且還把自己新賣的桌屏錢投了二兩銀子進去。
馬寡婦一個挑着桶賣豆花的小婦人哪裡見過一下就幾十石上下的生意?一連幾天,她心裡都慌慌的,沒奈何又拉着時苒說起了私房話:“杏花妹子,你說錢家這一出又一出的,他們到底想做多大的生意啊?我跟着他們做了這兩回,一文錢都沒見着,反而被錢老二家的勸得又投了三兩銀子進去,他們還嫌不夠,還說想再租幾個醬缸。哪有他們這麼做生意的?一下子做得這麼大,萬一有點什麼事,這麼多銀子打水漂了怎麼辦?”
這個時苒倒是能安慰她:“上回我不是都給您看了步驟嗎?您也親自做過。一步步照着做,肯定不會做壞的,最差也是這些貨都壓在手上。”
這下馬寡婦更慌了:“我不就是怕這些貨壓在手上?”
時苒笑了:“這也不怕,上回咱們的六百斤兩天不到就賣了出去。那些掌櫃的還有人來問貨,說明咱們的金玉滿堂目前緊俏,即使會壓貨,大冬天的,多放上幾十天,東西也不會壞,大不了慢慢賣就是。何況冬天菜少,好不容易出了個新鮮菜,吃了一冬的腌蘿蔔酸白菜,誰不想改改口味?”
見馬寡婦仍是慌慌的,她道:“您上回不還說過錢鋪長眼光準嗎?您想,要是金玉滿堂賺不了錢,他會大批進貨?要不是咱們坊市的玉米供不上貨,我看這個數還打不住呢。”
“沒貨才好。”馬寡婦心驚膽戰的:“我聽别人說錢鋪長怎麼會賺錢,但現在他拉着我,我才知道,這錢也不是随便誰都能賺的,光是我這心都穩不住。妹子你也别這麼看着我,我心裡有數,像我這個德性的也叫人看不上。說不定再做這一回生意,錢家人就得想法子把我踢出去了。”
時苒心道,你道他們家為什麼天天催着我們再往裡投銀子?沒看這回我們銀子沒出夠,又不得不改了一回合同嗎?改一回,她們這些外人占的份子就少一回,被踢出去隻是遲早晚的事。
“那不正好?照我估計,這一筆少說咱們也能得個幾十兩銀子,有了這筆錢,您也能好好松口氣,說不準還能盤個鋪子下來,以後你和東子就有着落了。”
“我也想啊,可我瞧着玄。要是這兩萬斤金玉滿堂賣上一個月,能做的手腳也更多了。最後落到咱手裡的利,能有一半就不錯了。與其這樣,還不如賣一回痛快結一回銀子。”馬寡婦做小生意的,也有自己的眼光。
時苒想了想,道:“嫂子,我剛聽槐花說了一個事。咱們現成有個賺快錢的門路,若是你願意的話,咱們一起參詳參詳。”
“什麼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