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與她碰杯:“我就知道孫姐格局不止于此。”
“共勉。”
孫楚藍姿态是好看的,仍很難不唏噓:“你還這樣年輕,真讓人羨慕。”
言夏認真地回答她:“我一直認為孫姐和我是同齡人。有的人年紀輕輕就老了,有的人至死都年輕。”
“小言你很會說話。”孫楚藍說。她遞給她一張邀請函,是羅言珠的畫展,在四月。
周朗和木瓜網的合作确實打開了藝術品網上拍賣的局面,但是周朗對于宋祁甯始終警惕,進行得相當謹慎。公司裡隐隐有風言風語,認為過于保守。也是他這兩年業績實在太好才沒出事。
二月底,周朗開始着手人事改革。
但凡公司有了年歲,上了規模,就難免權責不清晰互相推诿導緻效率低下。永嘉這樣依賴人脈的公司問題尤其嚴重。三年前周朗上任之初就承諾解決問題,這三年按兵不動,董事會是有不滿的。
周朗也有理由:“條件不成熟。”
——就如宋祁甯點出過的那樣,他年紀太輕,壓不住。刀往哪裡砍都會反噬到自己。
他最終決定動這個手,也是沉船拍賣的成功和木瓜網的合作達成成就了他空前的威望。即便如此,仍十分艱難。
連續加班了兩個月。言夏便是心疼,礙于身份,也沒法大白天大搖大擺去永嘉。偶爾晚上過去陪他吃個夜宵。
周朗還挺盼着她來。
倒是言夏很後悔:“早知道年後這麼大攤子煩心事兒,春節就該聽你的去浪上幾天。”
周朗挑三揀四地吃着點心:“後悔了吧,我就和你說——”
他皺了下眉。
言夏沒留意,猶自問:“說什麼?”
周朗喝了口水,像是想把什麼咽下去。但是沒有成功,“哇”地一下全吐出來。他抓住言夏,眼神渙散。
言夏被吓到了,連聲問:“周朗、周朗?”
“我——”
“你怎麼、你怎麼了?”
“……停電了?”
120很快就到了,比她想的還快;胸口一直在猛跳,響得比她想的還厲害。
人被推進急救室。
“他眼睛怎麼了?”她問。她知道他恐懼。
“要做過檢查才知道。”
深夜的醫院安靜得很。走廊裡燈色昏暗。
言夏捂住臉,早知道不該讓他這麼拼……也不知道嚴不嚴重;不知道怎麼會影響到眼睛,眼睛這麼重要的東西……也不知道要不要給姜雁潮電話。她沒有她的電話。明天肯定是不能去公司了。
言夏給助理留了言。
護士一撥一撥從面前跑過去,血袋,藥袋,人被推出來又推進去。看得人心驚肉跳。急診室裡出來人,趕忙上去問:“怎麼樣?”
“現在還不知道。”
“他這麼年輕,也沒有什麼大病,每年體檢都是正常的;他有堅持運動,就這兩個月加班多了點……”話說出來更像是自我安慰。
醫生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言夏歪在醫院的長椅上睡着了,夢裡都是醫生疲倦和面無表情的臉。早上被護士推醒。。
醫生和她說:“暫時穩定了。”
“是什麼問題?”
“中毒。”
言夏腦子裡空白了一瞬:“我和他一起吃的……”
醫生點點頭:“不一定是夜宵的問題;你要是不放心你也去做個檢查。他的飲食情況你和我詳細說說?”
言夏打電話給周朗的助理小峰。
小峰很快就到了。他能提供的線索比她還多一點。周朗并不是個放縱的人,大多數時候他都吃得相當健康。
到下午姜雁潮也來了,然後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