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兄?”厲雲川望着門邊,異常訝異,“你不是随仙夢姑娘去了嗎?怎得又……”
姜醉眠聽見門邊的動靜,回頭一看,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他!
路予行雙眸壓低,不言語時氣場淩厲,逼迫得人膽戰心驚。
厲雲川早已放開姜醉眠手腕,她也站穩了身子,隻是不知為何,她瞧着面前走過來的人有些重影。
努力晃了晃頭,再費力地定睛去看。
人影倒是不重了,但怎麼,站得離她這樣近?
是當真以為自己不敢殺他嗎?!
路予行站定後,便聞到姜醉眠身上傳來的一股酒香,混雜着極為清淡的草藥香,倒像是味藥酒。
再看着那雙盈滿了迷離水光的桃花眼,便知道她這是醉意上頭了。
“她身子不适,我便讓她回去歇着了,”路予行盯着面前人微微泛紅的眼尾,問道,“你們二人看起來,倒是愉快得很。”
姜醉眠頭腦越來越暈,隻感覺腳下軟綿綿的像踩在了棉花上。
而眼前能看見的,便是一截白皙修長的脖頸。
是仇人的喉嚨。
她聽見仇人開口說了什麼話,可聽得并不真切。
自顧自磨了磨牙齒,瞅準了時機,便忽得朝着面前的人身上撲了過去。
厲雲川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大跳,慌不擇言地驚呼道:“殿下當心……”
誰知路予行并未推開她,反而伸手一撈,竟是直接将溫香軟玉接了滿懷,勁瘦有力的手臂橫在細腰上,單手便可輕松将懷中人整個圈入在内。
微冷手掌附在那段露在薄紗之外的凝雪腰背上,握住大半後,掌心下的肌膚膩如滑脂,緊緊貼住,便能感受到底下隐隐傳來的溫熱。
那股混雜在一起的藥酒香味更加濃郁,撲鼻而來,竟然别樣地動人心魄。
隻不過數月不見,竟然瘦了這樣多,抱起來輕飄飄一片,像落進了懷中的羽毛一般。
今晚她看自己的眼神一直惡狠狠的,像要吃人。
難不成,是她知道了什麼?
路予行尚未言語,卻忽然感覺喉結處一熱,仿佛被一口溫潤泉眼含住。
可随之而來的,是幾乎刺破皮膚的尖銳刺痛。
下巴處蹭上來顆毛茸茸的腦袋,他懷中穩穩抱着的人,正像隻小獸似的狠命啃咬他的喉結。
若是人能長出犬牙,恐怕他真的會被咬穿喉管血濺當場。
他騰出隻手,扶住了懷裡人的後腦勺,見她還咬着不松口,心想這小東西脾氣看來也見長了。
五指順勢插進柔順發絲中,帶着安撫意味的上下揉捏了兩下。
厲雲川不知這是發生了何事,再一轉眼的時候,面前那抹膚如凝脂的美人背便已經被黑色錦袍遮蓋住了。
嚴絲合縫,不叫人再多看去一眼。
“路兄……”
厲雲川瞧不見姜醉眠伏在路兄胸口幹什麼,便想上前将她拉下來。
要知道這位路兄雖然流連花叢,可對那些主動投懷送抱之人卻是再鄙夷不過,連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厭惡不堪。
更何況姜醉眠是他先看上的,如果路兄也對她有意的話,他可不想姜醉眠被人搶走。
可他還沒碰到那片青紗,路予行就将懷中人打橫抱起,寬大衣袍将人盡數遮掩。
并未打算解釋什麼,路予行抱着人就朝門外走去。
厲雲川見狀,心中一時憤懑難舍,跟上去說道:“路兄,這位姑娘像是喝醉了,若一時不慎沖撞了你,還望你能饒恕她言行無狀。”
“饒恕?”路予行輕勾唇角,“那要看她是何居心。”
抱着人從脂房内出來,在長廊上正好遇見四處尋找姜醉眠的鸨母。
“哎喲,路公子,今日怎麼沒在此過夜,這就要走了嗎?方才仙夢還跟我抱怨,說您把她扔在房中就直接走了呢,這是又看上了我哪個姑娘了?”
鸨母說着走近一看,頓時瞪圓了眼睛驚訝不已。
“這這,這不是我館内姑娘,我的路公子喲,這可是個天大的誤會啊,這位是我花錢請來的女郎中,是來幫姑娘們瞧病的啊!隻不過她怎得穿成了這副樣子?”
姜醉眠迷迷瞪瞪,被抱着一步一晃,晃得頭暈腦脹。
頭頂隻能瞧見清晰鋒利的下颌,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下也晃得厲害,還以為自己是躺在船上做了場大夢。
路予行臉色陰沉不悅,隻斜睨了那鸨母一眼:“今日若非被我遇見,你這館子明日便可封門了。”
鸨母的七竅玲珑心一聽,便知道這位路公子定是瞧上這女郎中了。
“哎喲路公子,您可大人有大量,别把我們這館子封了啊,我今夜找這姑娘找了好半晌,還以為她是有事提前離開了,誰知道她竟是和您在一起呢,我知她住處在哪,現在就可告訴您,您就别跟我一個婦道人家置氣了。”
鸨母說完,便湊近過來,将那處永巷的位置告訴了路予行,還一路将二人送上了等在側門口的馬車上。
等到馬車駛遠之後,鸨母才痛打了辦錯事的小厮一頓。
“你可知今夜險些惹了大禍!那女郎中以後斷不可再用,再去給我尋個新的來!”
小厮慘兮兮問道:“姑姑,那個姓路的究竟是何人物,怎麼連咱們也要如此敬他?要知道咱們背後的大東家可是……”
“你啊,真是蠢死算事!”鸨母又狠狠地敲了他腦袋一下,“東家可是你能随便議論的?”
更何況,那位的身份,可跟他們東家差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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