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大喜,臉上終于有了血色,問道:“這裡就是暮曉山嗎?”
“不是,我們還在暮林附近,九生被人騙下山,我追過來的,沒想到是來抓你的。”
九生這時把腦袋湊了過來,越溪被吓得一縮,但看九生十分溫順,壯着膽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九生開心得躺在地上打滾,把越溪逗得哈哈大笑。
白林欣慰地看着他們打鬧,看着看着覺得似曾相識,仿佛回到十幾年前,夕顔突然抱着還沒睜眼的九生回來,渾身髒兮兮的,但她笑得很開心,無憂無慮,如沐春風。
“舅舅。”
越溪喚了一聲将白林召回現實,他先是一愣,随後輕輕敲了越溪的腦袋,“叫白林,什麼舅舅,都把我叫老了。”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越溪捂着腦袋嘟囔,又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回暮曉山?”
白林指了指外頭,故意說道,“你剛剛不是還急着要去找朋友嗎,這麼一會兒就忘了。”
越溪沉默一會兒後,笑着回道,“總有分别的時候,反正,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要回暮曉山的。”
“你在大翎生活得好好的,而且還有……那個人,”白林看向洞外,這時又傳來應洛羽的聲音,“為什麼非要冒這個險?”
越溪神情變得嚴肅,“我當然是要去見我娘,白林,帶我回去吧。”但她說完馬上發現白林的臉色不對,“我娘……是在暮曉山的,對嗎?”
白林立馬換上笑臉,眼睛彎彎,“當然,但你現在暫時見不到你娘。”
“為什麼!”
“因為,你娘病了,病得很重,而且一直昏迷,都不醒。”
“啊嗚嗚,嗚!”九生跳到白林身邊,用腦袋和爪子焦急地扒拉白林的腦袋和身子,白林隻能咬着牙,雙腳并用将他推開。
“病了?”越溪眼中閃過詫異,又仿佛松了一口氣,“所以才不能來找我們……”
“對,她病了,這次來找你也是我自作主張。”
“那她得的是什麼病,你是暮曉山的守護神,你也救不了她嗎?”
白林施法将九生定住,才認真地回答越溪的問題,“你娘當時被大翎的降妖師圍攻,搶走了她的妖丹,現在妖丹藏在夷山的伏妖殿,隻有将妖丹搶回來,才能救你娘。”
“伏妖殿?”越溪猛然想起那次去騎園的路上,看見伏妖殿後,自己左肩刺痛到差點暈厥,想到這,她不自覺按住左肩。
白林敏銳發現她的動作,猜到七八分,一把将越溪拉近,掀開她的領子。
“這是娘給你設的封印。”還沒等越溪反應過來,白林繼續解釋道,“你是妖沒錯,不用懷疑。你娘當年離開前給你們姐弟設了封印,論封印和結界,這世上還沒有誰能比得過她,所以這麼多年,連我都找不到你們。”
越溪看着自己手掌的傷疤:“那南舟也被封印了?可他這麼多年并無異常,不像我這般……”
白林抓過她的手掌俯身放在自己的鼻下輕嗅後,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的妖力果然比你娘的還來得……妙不可言,要是你娘沒給你開這口子定時散散妖力,你早就被妖力沖破五髒六腑窒息而死了。”
“那南舟呢?”聽見窒息而死,越溪心頭一緊。
“南舟可能妖力較弱,”白林撇嘴,“畢竟你爹是人族,他能有你娘的一半妖力已經是要燒香拜佛了。”
“燒香拜佛?妖族也信神明嗎?”越溪問道。
白林不知從哪掏出一直蒲扇,敲了越溪的腦袋,“别打岔!”說完,舉起他月牙形狀的琉璃酒壺飲了好幾大口酒。
越溪抱着腦袋沉默,過了好一會兒突然直起身子,鄭重說道:“我要回夷山,去幫我娘拿回妖丹!”
白林看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挑眉問道:“你當真要回去,你可是好不容易才到這的,不去暮曉山了?”
“我會去暮曉山的,但現在最要緊的是救我娘。”
“好!很好!”白林搖着蒲扇站起,嘴角上揚,“原本依你的妖力,我是不舍得讓你走的,畢竟暮曉山如今還缺一個能鎮山的,但我欣賞你的決心、你的一片孝心,我現在就幫你解了封印。”
“不!”越溪捂着肩膀後退一步。
白林不解,這封印不解還怎麼去奪回妖丹,那伏妖殿可是守衛重重,應遠那老狐狸還不知設了多少陷阱。但他看越溪的表情冷靜堅定,不像糊塗的樣子。
“夷山守衛嚴謹,降妖師更是數不勝數,若是我用妖的身份硬闖,勝算微小,如今我在應府待了半年多也識得不少熟人,我相信以現在的身份更容易接近伏妖殿。”
“你說的熟人,是指外頭那個?”白林問道。
應洛羽的聲音越來越近,越溪低頭沉默不語,卻忍不住頻頻向外看去。
白林沉下臉,“你要回去,到底是為了你娘,還是為了他?”
“當然是為了我娘!”
“好!我信你。”白林朝着洞口一揮衣袖,随後靠近越溪輕聲說道,“你放心,我們會去找你,不會讓你孤軍奮戰的。他來了。”
“越溪!”
白林剛說完,應洛羽便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看見站在越溪身邊的白林如臨大敵,将越溪一把拉到自己身邊,擡手對着白林就是一掌。
白林隻輕輕甩了衣袖便将氣勢洶洶的熾炎給擋了回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面露輕蔑,“你這功力還比不上你爹當年的尾巴根,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