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遲映喊了一聲,卻說不出讓她要振作的話。
應遠和周克言淡定站在一旁,摧毀越溪的意志,他們認為自己已經成功了大半。
沐瑤等人也不敢上前。
越溪走到周峤身邊,撲通跪下,膝蓋骨磕在堅硬的硬土地上發出悶哼一聲,她臉上卻無半點波瀾。
周克言見狀要去攔,卻被應遠一個眼神制止。
越溪掰扯周峤的手,将玄元刀搶了過來,緊緊握在手中。
“妖丹,你們口中今日不知提過幾遍的妖丹。”越溪通紅的眼睛注視着手中的刀,“我娘自毀妖丹後,你都要費盡心思将它複原藏在這伏妖殿中,恐怕其他門派都不知情,今日你将我引到這裡,自然也是想要得到我的妖丹,從而便能将我娘……那破碎不堪的妖丹摒棄。”
越溪語氣冷冽,臉上還挂着淚水,表情卻冷漠非常,她将玄元刀反手握住,擡眼看向應遠。
“你說白林騙我,但有一點他絕對說了實話,他說我的妖力比我娘還來得強大,否則也不用你費心布局要将我擒拿,破我的封印。”越溪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猜,想取我的妖丹必然是要先破我的封印,而這把刀便能破,我說的對與不對?”
越溪歪頭凝視着應遠,眼神淩厲,全然沒了空洞和悲傷。
應遠沒有回話,表情十分傲慢地看着她。
越溪:“今日,我們便一同看看,我這讓大家費心費力的妖力和妖丹到底是如何。”
話落,衆人還未反應之時,越溪高舉玄元刀刺向自己左肩的封印之處。
“越溪不要!不可以!”遲映掙紮着想要掙脫束縛,手腳并用在地上一通亂爬。
應子默、沐瑤、弘遇和弘樞全都沒有預料到越溪的舉動,震驚到想要阻攔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别過來!”越溪喊道,玄元刀此時還插在她的左肩,發出奇異的青光,散着青霧,她的臉漲紅,想要壓制體内帶來的痛苦。
她緩緩轉頭對遲映說道,“若我回不了暮曉山,你幫我轉告白林,我不怪他,他騙我,無疑是想讓我有足夠的希望來拿回我娘的妖丹,我很高興,很高興這世上還有人和我一樣惦記着我娘……”
越溪嘴角下垂,下巴發抖,眼淚奪眶而出,“遲映,你不準死,你說過幫我就會幫到底,所以一定要同我娘的妖丹和南舟一起平安回去。”
玄元刀在越溪的左肩又沒入了幾分,體内強大的沖力和剛剛周峤對她下手的感覺完全不同,像是要将她的身體撕開,導緻她持刀都十分吃力。
“你說什麼傻話!”遲映氣惱大喊,“這封印你不能破,你體内妖力不穩,一下子解開會被反噬,身體會被炸開,會被炸開的!你要是想解,我們回暮曉山去,白林會幫你的!你聽見我說的話沒有!”
他語無倫次地想要阻止越溪,心中着急身體又動彈不得,抓狂地大聲咒罵應氏,包括應洛羽。
應遠見越溪自行拿玄元刀解封印,他高興還來不及,隻要封印解了,無論人能不能活着,妖丹不會破損,那便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見越溪痛苦遲遲不再動手,别有用心地開口搭話。
“還有一事你應該還被蒙在鼓裡,你可知應家和宋家為何定下婚約?外人隻知家父善蔔卦,但不曾知曉為何蔔卦,應氏子孫修煉熾炎難得高峰,必将需要輔助之人,當年家父蔔得一卦,卦象顯示宋家長女與我兒有段好姻緣,但……”應遠一頓,提高了聲音,“那宋家女是妖族之女,體内妖丹可助我兒功力大增!羽兒知曉你的身份,又将你困在府中,你當真以為他對你是真情實意?”
應子默聞言眉頭緊皺,隻感覺肚中翻江倒海,反胃至極,他竟不知祖父最為自豪的蔔卦,竟是拿子孫的姻緣做戲,要生生奪了他人性命,為自己做嫁衣……
他腦中突然閃過蘇槿蓮落淚的畫面,和應洛羽守在棺木前發狂的模樣……
“惡心,惡心至極!”應子默突然大聲嘶吼,瞪眼看向應遠,“你們竟然這麼對他,你們怎麼能這麼對他!”
應遠對應子默的質問無動于衷,甚至沒瞧他一眼,“是你自己無用,襲不得應家的法術,羽兒能為應氏奪得降妖第一的位置是他的責任是他的榮光!”
“到底是他想要的榮光,還是你想要的?”越溪冷笑問道。
應遠看着越溪,又看向比方才還沒入幾分的玄元刀,刀上的眼睛刻紋,原本是緊閉的,此時已經睜了半眼。
衆人看向越溪,發現她的臉色好轉,但手臂和腿上多了好幾道傷痕,她的另一隻手握着匕首,刀鋒上還滴着鮮血。
剛剛遲映的話點醒了她,既然體内妖力太強太不穩定,那便照娘親以前的做法,在身上多開幾個口,讓體内的妖力得以釋放,至少能暫時保下命來。
但不是每道傷痕都有效,歸總劃了二十幾道,隻有四五道選對了穴位,不過已經讓她身體負荷減輕了許多。
她穩了穩自己的氣息,冷笑帶着嘲諷地看向應遠,似要将他看破的眼神,讓應遠看得眉頭抖了抖,眼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