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子默同樣不安,隻見他搖頭,說話隻敢吐着氣音,“從未見過這種景象。”
此時光看越溪的身形和氣場,便知道她已經失了原來的意識,完全不知操控她身體的是人是妖,是善是惡。
應遠和周克言警惕地朝她走去,眼珠子都要黏在發光的妖丹上。
然而還沒等他們走出幾步,突然感覺地下傳來震動,不僅腳下,伏妖殿外也有動靜。
突然,那棵幾十年未挪過一寸的銀杏樹開始向上生長,樹枝随着枝幹的拔高而伸長,最後扭轉在一起竟出現人族手臂的模樣,就連深紮在地底的樹根都在肆意竄動。
應遠和周克言被突然從地底竄出的樹根逼得連連後退,再看越溪,已經被銀杏樹的樹幹和枝葉包圍,在她身邊支起了一道防禦屏障。
伏妖殿的圍牆外不斷有樹枝順着牆體爬進,牆根的野草野花也在以驚人的速度長高變大,不斷長成詭異的模樣。
伏妖殿原本寸草不生的空地不斷有野草冒出,瞬間變得一片青綠。
沐瑤驚異地看着四周花草樹木的變化,忽而聽見頭頂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擡頭看去後,猛地抓住應子默的手臂。
“子默……你快看那是什麼……”
應子默順着沐瑤指的方向看去,同樣被驚得說不出話——
那銀杏樹不知何時長成有十丈高,原本的樹幹還紮在地上,但瘋長出的部分卻變成一個女子上身的模樣,細長的枝條是她的長發,枝幹甚至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較為結實的樹枝化成她秀麗的臉和五官,隻有那眼睛生得吓人,隻有枝條編成的輪廓,内裡空空如也卻能感覺到微微發怒的眼神……
衆人耳邊傳來一道空靈的聲音,“生,而死,死,不求生……”
“是那銀杏樹在說話,‘她’成了妖?”弘遇确認聲音是從銀杏樹的方向傳來,可好端端的樹,怎麼會說話呢?
“遲映,這怎麼回事?”沐瑤心急問道。
遲映也是一臉無措,“我不知道,白林也沒同我說過這種情況啊。”
應子默看向應遠,發現他的臉色極其難看。
“畫骨之術。”應遠聲音顫抖。
周克言皺着眉頭,發現應遠慌亂的神情,心生不安,“師兄,你知道這是什麼?那妖女怎麼能無端将樹變成樹妖了?”
“我隻在降妖錄上看過,但描述的筆墨不多,隻知道妖族有道法術,能将任何東西在一瞬間變成妖物。”
應遠既震驚又激動地看着成形的銀杏樹妖,還有其餘正在化形的小妖,“那妖女,決不能留!”
伏妖殿内隻要是方才的光痕所到之處,雜草野花,露天石子,又或是落在圍牆之上的鳥兒,通通開始化為妖形,但各個面露兇光毫無自制力,見人便攻擊。圍牆外的樹不斷往銀杏樹妖的方向生長,沒一會兒,便将伏妖殿的上空完全覆蓋。
衆人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又要對付不斷冒出的小妖來。
銀杏樹妖揮動着手臂,在地上做了個勾手指的動作,下一瞬,剛剛從地下冒出的樹苗突然瘋狂生長,樹枝堅硬繁多,将昏迷在地上的應氏弟子撐起,有些樹藤竟穿破了他們的手臂腿腳甚至身體。
遲映發現周圍鮮血四濺,而越溪緊閉雙眼無動于衷,發現她還源源不斷往地下釋放妖力,他不想越溪無故犯下罪孽,便要想辦法叫醒她。
可樹妖纏人,似是察覺遲映的目的從而不斷針對他。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突然看見有幾道身影在地牢入口徘徊,與此同時,應遠和周克言也發現了他們。
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來回張望,兩人在白日裡穿着夜行衣,十分顯眼,有一人身上還背着一個男子。
遲映如見親人,但抵不過心急,“你們怎麼現在才來,還不快帶南舟離開,再晚都走不了了!”
其中一個看着就灑脫随性的發話,“這地牢跟迷宮似的,封着妖丹的結界難纏,幸好方才山崩地裂的動靜将那結界破了我們才拿到手的。”
“哪來的賊人偷竊偷到應氏來了!”周克言邊罵邊要沖去,被樹妖的攻擊擋下。
“該死的臭老頭,你便是那奸詐周峤的老子吧,果然父子倆看着就讨人厭!”那神秘人背着人,還能輕松耍嘴皮子。
遲映急得跺腳:“廢什麼話,快走。”
沐瑤越看那兩人越眼熟……
“是戚……”
應子默及時伸手捂住她的嘴,眼神示意她别拆穿——他也認出來了,馮休年和戚行豐的舉止投足,很難不被認出,但他們怎麼會出現在此,又怎麼會和遲映認識。
降妖師和妖族魔族……這局勢越來越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