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帶着九生剛出暮林,便察覺到伏妖殿的異常動靜,他剛想動用念力追看情況如何,卻不想九生暴跳如雷,橫沖直撞,将幾棵樹直接給撞倒,還一躍而起跳到樹上,胡亂扯咬樹枝,看起來十分不安煩躁。
白林廢了好大的勁才将他安撫冷靜下來,他知道九生這是感應到越溪有危險,情緒控制不了隻能用傷害自己來發洩。
遠處夷山的最高處,一棵巨大的樹妖正擺動欣賞着自己剛剛成形的身體。
“畫骨之術。”白林暗道,神情先是從震驚再到慌亂,“竟然敢自己解了封印,這是不要命了!”
身後不遠處應洛羽的氣息傳來,白林飛身重新坐到九生的背上,向夷山的方向而去——四周蔓延着危險,這附近除了應洛羽,還有妖族幾個熟悉的氣息正在靠近,不過他慶幸不是奔着自己來的,否則又要被糾纏拖延時間。
伏妖殿内,馮休年和戚行豐蒙面換裝出現讓在場的人都十分錯愕,但好在應遠和周克言不認識他們,而周峤仍在昏迷中。
沐瑤:“遲映,你與他們商量好的?”
遲映忙撇清關系,“他們是偷偷潛入,我們可是光明正大,我也是到了這裡才發現他們易容混進應氏弟子中,趁亂進了地牢。”
“那你怎知他們會幫你?”應子默追問。
遲映臉上閃過尴尬,“這,這說來話長,我就不說了,你們别廢話了,若是真心要幫越溪,現在得幫我靠近她,這所見的草木生長迅速與她的妖力脫不了幹系,我們得先讓她清醒過來才行。”
衆人以為越溪解了封印會大鬧一場,又或者傷及自身,妖力在體内爆炸而亡,絕不是如眼前這般寂靜、蹊跷非常——閉眼盤坐,面上平靜如潭,毫無動靜,連眼睫都不動一毫。
無論是上空的樹枝,還是地上的雜草野花仍不斷在生長攀附,漸漸沒有落腳的地方,弘樞和弘遇揮斬的速度都跟不上它們生長的速度。
馮休年和戚行豐看着逃生的地方逐漸被樹枝遮擋掩蓋,決定一不做二不休——點火燒樹。
當然,是戚行豐出的主意。
馮休年從袖中掏出火折子,點火後一把扔到樹架上去,這雨後花草濕潤難以點燃,他試了幾次都不成功。
戚行豐看得着急一把搶過,不知從哪掏出一個木頭裝置,又從身上掏出一包宣紙包的“黑土”塞入其中,對準圍牆上空的一處點火射出,倏地有火星從那裝置冒出,用肉眼都瞧不清地速度撞上樹枝,瞬間燃起火星燒出一個洞來。
戚行豐蒙着半張臉都看得出表情得意,他用手指驕傲地擦過鼻子,昂着頭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
應遠注意到戚行豐手上奇特的“武器”,還有他一舉一動地神态,覺得好似在哪見過,但他也發現火可以逼退那些樹枝,便打算用熾炎來對付。
但當他将熾炎打向上空的枝葉時,銀杏樹妖突然發怒,揮動手臂将熾炎一一打了回去,還扯住枝葉粗暴甩動。
熾炎被打回地上,應遠和周克言險些被擊中,要說兩人是自作自受,那一旁忙着逃跑的馮戚兩人便是無辜受牽連。
銀杏樹妖甩動枝葉時牽動了所有,原本快要逃脫的他們,生生又被甩了下來,連同戚行豐背上的南舟也摔倒在地。
南舟因為吃痛恢複了意識,被打得遍體鱗傷的他早已沒了力氣,他微微睜開眼睛,卻看見日思夜想的背影,恍若夢境。
戚行豐急忙将南舟從地上拖起,聽見他嘴裡念着“姐姐”二字,手還顫顫巍巍地擡起指向越溪的方向。
“那是你姐姐沒錯,不過你得先跟我們走,否則你們雙雙下地獄,我們倆也得陪着你們下去,我大好年華可不想白白放棄。”
戚行豐說得認真,不由得南舟掙紮,一把将他扛到肩上,和馮休年一同翻過牆去,另尋逃生之地了。
應遠和周克言眼睜睜看他們翻牆逃走,奈何四周遍地的小妖互相纏繞着,時刻盯着他們的行動,兩人剛剛就發現,越是反抗,圍上來的小妖就越多,熾炎對他們也無效,萬一着了,可能連他們自己都難以逃過。
遲映在沐瑤等人的幫助下逐漸靠近越溪。
說是幫助,還不如說是以身為餌,弘家兄弟劍快,從兩側吸引草木的注意,為遲映開出一條道來。
沐瑤手中揮着好不容易取回但已經損毀嚴重的鳳羽鞭,忍着心疼,用鞭子捆住遲映的腰身,又将他高高扔向越溪的方向,省了好一段路的阻礙。
遲映連爬帶跪地來到越溪身邊,第一時間便在兩人周圍築起映血罩。
他先是發現越溪身上的傷口基本已經愈合,剩下手臂上有幾處,同手掌的傷痕一樣流出青色和金色混雜的流光出來。
他将臉靠近去探越溪的鼻息,發現十分微弱,再查脖頸的脈搏發現心跳緩慢,甚至有好幾次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