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斯廷忍不住埋怨,赫敏毫不退讓:“我隻不過如實表達了我的觀點。”
“好了,大家都消停會兒吧。”
斯普勞特教授終于找到了插話機會,她從鬥篷裡抽出魔杖,芬列裡夫婦緊張地注視着她的動作——可是什麼危險都沒有發生,屋子裡變得更加涼爽舒适了。
“這是用了魔法嗎?”
芬列裡太太大起膽子問道。斯普勞特教授點點頭,“一個小範圍制冷咒。”
“哇——我是說,還挺酷的。”
賈斯廷立刻從搖擺不定中背叛了自己原有的立場,羨慕又向往地盯着斯普勞特教授的魔杖。
“這沒什麼,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還可以學習更多更奇妙的魔法。”
說完這句話,斯普勞特教授收起魔杖,嚴肅地看着芬列裡先生。
“您的孩子是個貨真價實的巫師,先生,我希望您首先能明确這一點。”
芬列裡先生冷哼一聲:“那又如何?如果他非要去上什麼學校的話,隻可能是伊頓,沒有商量的餘地。”
“可是,爸爸……”
賈斯廷小聲說。被自己的父親冷冷瞥了一眼後,他退到一邊,識趣地不再做聲了。
赫敏隻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目前僅剩的耐心仿佛都要消耗殆盡了。
梅林在上,她還以為所有麻瓜父母都像她的父母一樣開明呢!
“就像我剛剛說的,這孩子是個巫師。隻要他樂意,那麼就沒什麼能阻攔他——包括他的父母。”
“不,聽着,我決不允許!”
芬列裡先生大喊道,一面将賈斯廷拉到自己身後,一面給妻子使了個眼色。
芬列裡太太皺了皺眉,狀似糾結萬分,但最終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我決不允許你将我們的孩子從這個家裡帶走!”
斯普勞特教授盡量維持着耐心,張開雙手表示自己并無惡意,側過頭去詢問這場風波裡的主人公。
“那麼,小芬列裡先生,你願意去霍格沃茨學習魔法嗎?”
“我……”
芬列裡先生回身瞪着他,男孩沒敢再說下去。斯普勞特教授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想,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沉默稍時,赫敏再次開口。
女孩的聲音很輕,幾乎自言自語,帶着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憂傷。
“我們是一樣的,芬列裡,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的身邊也經常發生一些奇怪的事吧?你是不是也經常為此感到迷茫,恐懼?”
“你說得對,”賈斯廷低聲認同,“我其實很害怕……”
芬列裡夫婦如夢初醒,開始不約而同地關心起自己的兒子。
“我害怕被人嘲笑,但我好像沒有辦法變得和其他人一樣正常。”
猶豫了一陣,賈斯廷繼續說,“一想到将來上了中學還要繼續面對這種異樣的眼光,畢業後和别人說起自己是貴族學校的學生,我就焦慮,害怕。”
芬列裡先生摸了摸賈斯廷的頭,向斯普勞特教授問道:“他的那種……姑且稱為能力吧,有可以控制或者消除的方法嗎?”
斯普勞特教授睜大眼睛,仿佛完全無法理解這個男人口中“消除”背後的含義,赫敏也十分震驚。
“不……不,先生,那是巫師幼年時期受情緒支配下的魔力暴動,一般情況下無法自控,當然也無法被消除,如果一直受到壓抑還可能會誘發極其嚴重的後果。”
“而且,在我們掌握到足夠的知識之前,它都是毫無規律和征兆的,我已經切身體會到了。”
赫敏接口說道,“魔力會保護我們的安全,甚至因此而傷害到身邊的人。雖然并沒有合适的立場,但我還是要說,您的這種做法對于自己的孩子和他人都極其不負責任。”
芬列裡先生站起身,開始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這是典型思考的表現,說明他終于發揮了作為一個成功商人的審時度勢,準備将剛剛完全封死的“餘地”緩緩鋪開了。
“愛麗絲?”
他揚聲呼喚妻子,又看了賈斯廷一眼。夫婦兩人一起走到靠近壁爐邊的角落裡,低聲交流着什麼。
接下來是漫長而不安的等待,賈斯廷——這可憐的男孩東望望、西看看,緊張得雙腿都在微微發抖。
最終,芬列裡先生走過來,緩慢而鄭重地說:“我們同意讓兒子去上這個魔法學校,隻是,沒有人會幹涉他畢業後的去向吧?”
“這要看他自己的意願。”
斯普勞特教授冷淡回複,顯然對這位父親沒有太多好感。
“好吧。”
問話者不抱希望地點點頭,目标暫時達成一緻,雙方象征性地握了握手。
短暫的沉默過後,芬列裡先生從懷裡掏出一塊白色繡邊手帕去擦額角上的汗,活像制冷咒已經失效了似的。
“不如空調好用。”
他面無表情,極其冷漠地評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