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恍然大悟。他的鏡頭對準了赫敏和西裡爾,又擡起頭,像發現了新事物一樣說:“你們的校袍是紅和綠,典型卻不常見的對比色……你們認為,可不可以——我能給你們拍張照嗎?”
他們都有些驚訝,但同時表示可以。赫敏攏了攏頭發,西裡爾重新整理了一下袍子,兩人古怪而拘謹地坐直了身體。
“很好!這樣就可以,你們沒問題,主要是我這邊拍得不好容易搶眼。”
科林略顯笨拙地調着照相機,終于按動快門,發出很響亮的咔嚓聲。尤安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嘟囔,睜開眼睛。
“出乎意料的還不錯!”科林說,“兩種高飽和的顔色将彼此襯得更醒目了,很有張力,像是一種……非甯靜的和諧。”
“高級美學的組合方式,互補色對比?”
赫敏笑起來,科林的表情變得十分困惑,西裡爾從旁補充道:“屬于色彩學理論。指的是兩種色彩彼此拮抗,但也相互突出,如果用色比例相等,會顯得勢均力敵,給人帶來強烈的視覺沖擊力。”
“所以令人不适。”
尤安冷漠地總結道。科林盯着他看了一分鐘,然後把目光投向窗外,忽然大喊:“快看!有汽車在天上飛!”
他話音未落,隔壁包廂裡和走廊上也紛紛傳來驚呼聲。可當學生們都扒着窗戶極目去看時,飛車又失去了蹤影。
“絕對是一輛福特安格裡亞車!我看到了它的下部——綠色的。”赫敏捂着胸口坐下,“嚴重違反保密法!梅林啊,是誰敢這麼幹?”
“副駕駛上的人很像哈利,希望是我看錯了。”
西裡爾猶豫着說,赫敏深吸一口氣,幾近語無倫次,“哈利?不可能!我是說,他從哪裡弄來這種車呢?”
“你們說的是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科林急切地問,“我聽說過他的很多事!他額頭上真的有閃電形傷疤嗎?”
赫敏和西裡爾心神不甯,不約而同地看向窗外,期望着再次看到那輛神秘汽車。
“你确定他是大難不死,而不是趕着送死?”尤安嗤笑一聲,沒有人接他的話。
在剩下的旅途中,他們沒有多聊什麼。隻有尤安一切照常,迷困着抱怨個不停,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裡痛。
最後,列車終于在霍格沃茨車站停了下來。下車的時候又是一陣忙亂,西裡爾幫尤安整理行李,叮囑他一些注意事項,這位少爺隻顧站在旁邊,手都不伸一下。
他們一道走下站台。冰涼的夜風吹來,尤安打了個哆嗦,開始對他堂兄頤指氣使,大發脾氣,“你是沒長眼睛嗎?快給我施一個見鬼的保暖咒!”
“你至少還穿着厚鬥篷呢。”
科林小聲說,似乎也不太願意和他同行,自顧自地循着海格的呼喚往另一端走去。
“我來幫你,這個魔咒我也會。”
赫敏徑自對尤安說,示意西裡爾先到前面去,然後從長袍裡抽出魔杖。
尤安睜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她。赫敏念出防寒保暖咒,男孩臉上驚恐的表情迅速掩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漠然。
他沒有任何感謝的表示,轉身就想離開。赫敏突然在後面按住他的肩膀,尤安不敢置信地回過頭。
昏黃的燈影下,她臉上沒有笑意,語氣認真,“沒有人有義務為你的情緒買單,哪怕是至親也不行。”
“你有什麼資格教育我?”尤安諷刺道,赫敏聽完後笑了一下。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了。人們從不吝啬散發善意,可如若你一味索取而無風度,隻願接受而不道謝,它也很容易消磨殆盡。”
“那麼,祝你學期愉快。”
赫敏又說,改為力度很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向那條小路走去,西裡爾正在那裡等她。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親人?”
赫敏問西裡爾,他們正沿着荒草叢生、坎坷不平的小路行進。
“從我見他第一面起,他就是這個樣子。”西裡爾無奈地搖搖頭,似乎不願多說。
前面至少有一百輛馬車在等候學生們,每輛車仿佛都由一種隐形的生物拉着,赫敏親眼看到其中一輛在關閉車門後自動行駛起來。
“一種隐形……飛馬?真不知道它們是什麼模樣?”
赫敏憑空猜測着,西裡爾肯定了她的想法,“是夜骐。它們高大嶙峋,全身漆黑,頭很像龍的腦袋,眼睛沒有瞳孔。”
“你能看見它們?”
赫敏驚訝地問,看着西裡爾走上前撫摸起空氣,不必說,那就是一匹夜骐。
“其實夜骐性情溫馴,也非常聰明。”他溫柔地說。
他們仍然沒能找到哈利和羅恩,但在一群學生中,赫敏碰上了納威。
他似乎也在着急找馬車,可當她邀請他同行時,納威發現了站在一旁的西裡爾,表情立刻變得十分僵硬,向她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
這時,有兩名斯萊特林學生走向西裡爾,他們短暫而愉快地交談了幾句。随後兩人轉頭看了眼赫敏,當即不多作停留,結伴離開。
赫敏抓住車門,心中的念頭愈發強烈,手下不覺多用了幾分力道。
無論如何,她想。我要牢牢抓緊這份友誼,不管孰是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