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我的酒醴麹蘖,不對,是定心丸,不可或缺的心頭寶。”慕塵月趁機撒嬌。
“既然我那麼好,那麼重要,為何你沒有主動來找我,還避而不見。”
祁沐蘭一向大度,絕非是個愛翻舊賬的人,可對有着失蹤前科的某人,提點從未停止。
知道風家被滅門後,她病了許久,父親也從常常外出變成了偶爾歸家,後來,她不止一次去往風家舊宅,孤魂也好,遊鬼也罷,總該讓她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她們曾僥幸從那個地獄般的山洞裡苟活下來,約定今生不負不離,未及豆蔻,一切卻亦是離人夢,殘垣崗,自此,她的心頭多了一道舊傷,不能觸碰,不可翻看。
直到一個女子偶然出現在她的眼前,絕無相像,卻又如出一轍。
于她而言,躲,無用,藏,見其心。
若非碰巧毒發,又故意不肯服藥,生死一線,怕依舊等不來那句:小蘭,我還活着,我還在。
每每想起,依舊咬牙切齒。
自知理虧的某人,從不敢接話,也不敢反駁,從頭到尾也隻有轉移話題一招而已。
“有什麼吃的,好餓。”
祁沐蘭搖頭輕笑:“在那邊,九婆親自熬得藥膳粥。”
打開食盒,慕塵月看了眼裡面的東西,馬上清醒不少,眉頭蹙而又展,笑意盈盈。
“小蘭,你要不要也喝些,這藥膳粥,補得很,今日見你,似乎又瘦了。”
祁沐蘭就着慕塵月的勺子喝了一口。
秀眉打結,味蕾受創。
“九姨醫術又精益了。”
沒有什麼贊歎比這句話更發自肺腑了。
“鄭重向你推薦她本月新配的補藥,隻喝一次,終身難忘。”慕塵月苦笑。
孟九婆醫術純熟和對味蕾的折磨,一直并駕齊驅,同向而行。
人生百味,而孟九婆的藥膳和藥便隻一味,難吃。
“月兒,還有一事我要同你說,我沒能查到蔣小鈴的消息。”祁沐蘭眉眼間有些失落。
“沒事,我有。”
慕塵月熟練的将藥膳粥倒進花盆埋好。
“這事說來湊巧,師父和逸叔幫你配的新藥方裡差味藥,前日師父聽說華安城附近的黑市上在拍賣此物,便去了,可偏有一個不知死活的人一直和她争搶,累的她大晚上去幫你采藥。”
“看來那人九姨定是認識的。”
祁沐蘭知道以孟九婆的性格若輕易放手,定有原因。
“這次你可猜錯了,她不過是見到了一樣東西。”
慕塵月将一塊精緻的玉牌放在桌上。
“那人為了拍兩株藥草,将全身的東西都押上了,包括這個,這既是你的東西,師父自然格外留心,拍賣會後,便将玉佩私下買了回來。”
那玉牌質地上乘,潔白細膩,有油脂般的光澤,玉牌上刻着一副雨中蘭花圖,背後題着句,春風吹酒醒。
祁沐蘭把玩着那塊玉牌:“你懷疑蔣小鈴又被人賣了?我這次該去哪個青樓或者黑市尋她。”
“不知道,不過,你這個又字,用的,倒是十分貼切,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慕塵月杵着腮看向祁沐蘭:”若蔣小鈴真是被人賣了,那她很有可能,是被同一個人,賣了兩次。”
祁沐蘭:“什麼?”
門外:“什麼!”
門忽被大力推開,進來的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我來給蘭丫頭診脈。”
祁沐蘭連忙起身招呼:“九姨,快過來坐,嘗嘗我新配的花茶。”
孟九婆氣勢洶洶的坐下,應了一聲,端過茶,頗有長輩的持重端莊,隻是眉眼間濃墨重彩的好奇,與市井間等着聽家長裡短的婆子媳婦,并無二緻。
“接着說,不不,從頭說,就從,那個什麼蔣小鈴被騙開始。”
祁沐蘭好脾氣的将蔣小鈴的身世簡單說了一番,又從其如何跟人私奔,自己如何在青樓尋到其下落,如何與之接觸,可贖人時,自己如何撲了空,又探聽幾日,方知其已被賣到了黑市。
“九姨也知道,黑市規矩諸多,我怕橫生變故,兩月前便與月兒敲定了救人計劃。”
孟九婆原本聽得津津有味,這現實中的事情,遠比話本裡的戲文生動曲折許多,
她的表情跟着事态發展忽明忽暗,好不生動,可驟然間眼睛裡烏雲密布,電光火石直直劈向慕塵月。
“等等!兩月前?上月你忽說要來安華城探訪故友,暫住幾日,是在騙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