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方茴面色一凜,随即就看着時今一下放下手中筷子沖了出去。
身為醫生,沒有人會想聽到自己負責的病人出這種問題。
“邊走邊說”時今一面重新扣上剛剛因休息吃飯而解開的領口處兩粒扣子,一面向病房區走去。
早在上午看着那個人過度陰郁的面色和他母親的神情他就隐隐覺得不對,此刻那種不安的預感愈發強烈。
“上午帶他去輸液的時候還好好的,剛剛突然響了急救鈴...另一個值班的醫生已經趕過去了,我就趕緊來叫你。”
青年身高腿長,面色發冷快步走起來時身後的護士要幾乎小跑起來才能跟上。
時今眉心輕皺,一邊快步向前一邊心下思考。
隻是平常的發燒輸個液,怎麼會演變到要按急救鈴的地步?
叮——
屏幕上數字跳轉到五層,電梯門叮的一聲一下打開,時今大步邁出,在一間間病房号中掃過,突然目光一頓,推開其中一間進去。
輸液室裡明顯一片混亂,先趕來的兩個值班護士焦急地想要上前,而那個中年婦女卻死死地抓着她兒子的椅子邊緣不讓。
“就是你們!就是你們害我兒子!”
“大家快來看啊!我兒子發燒上午來醫院的時候人還好好的,這才多一會兒就變成了這樣!”
張闳麗上午還紮着的頭發此刻胡亂披散着,常年日曬而蠟黃黝黑的面上此刻皺成了一個大大的苦字,嘴裡呼天搶地着,身體将身後的兒子擋在椅子上。
輸液室病人雖然不多,但此刻卻也都被吸引地注意看過來這邊的情況。
時今眉頭一跳,從她手臂和椅子的空隙處看過去,病人明顯已經沒了劇烈動彈隻身體小幅度地抽搐着,卻是看不到再深的情況。
而那個原本還在哭鬧的中年婦女似乎從人群中看到了他一下子兇惡盯了過來,彎曲老皺的手指隔着沖沖人群直直指向他,
“就是他!就是他給我兒子開的藥,就是他醫壞了我兒子!”
霎時整個輸液室近百隻眼睛都齊刷刷聚焦在時今身上,時今眉心猛地一跳,上前一步,聲音冷決果斷,
“帶走她。”
那兩個正被她鬧得手足無措不敢上前的值班護士一愣,時今又重複了一遍,
“我要确認病人情況,把她帶到一邊。”
那兩人這才如夢初醒動了起來,趁張闳麗手指過來沒抓回椅子的功夫,一人拉住一邊将她迅速拉離。
時今兩步跨上前來,薛安志還穿着上午那件灰色起了球的毛衣,整個人半歪着陷在椅子裡極度骨瘦削弱,身體手腳不正常地抽動着。
時今面容愈發嚴冰,一手擡起薛安志的下巴,這才看到他灰白面容已經漲紅到漲紫,眼皮閉上又留了道縫地睜開,下面是晃動的眼白和上移的眼珠,鼻翼劇烈翕動開合着,鼻間卻不見多少氣息進出。
時今一手擡起薛安志下巴一手由扶肩改為蓋在他嘴鼻間,“給我吸氧器。”
在外面焦急看着的胡芸愣了下,随即意識到這是在對她說,連忙又跑去找。
好在是醫院,不到一分分鐘她就又折了回來。
時今迅速接過給人按上,“通知備藥科,準備注射腎上腺素和丁三醇激素。”
“這是輸的液裡嚴重藥物過敏了,這麼長時間不能再拖了。”
胡芸立馬接通内線,“我這就通知。”
張闳麗剛剛已經被兩個護士抱着拉着拖到一邊了,此刻兩隻胳膊都被弄着指不過來,硬是又半個身子探過來破口大罵,
“不要你治!你這個庸醫!你故意騙錢!讓他走!讓他走!”
病人和陪同的本就精疲力竭,張闳麗在他們趕來這段功夫裡已經鬧了一段時間,衆人也由一開始地看熱鬧變成了隐隐的厭煩。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兩個身穿白衣的醫生拿着藥箱推着輪床沖了進來,
“病人在哪兒?”
胡芸趕忙迎上去,幾個人一起把薛安志擡上床,為首的那個男醫生一邊從藥推車中配藥一邊詢問,“病人什麼情況?”
時今依舊在一手操作着吸氧機,“初步判斷藥物過敏,先給他打一針貝瑪腺素。”
蔡醫生看了他一眼,手上動作飛快,開瓶找位紮針一氣呵成,随着淡黃色的液體緩緩注入,薛安志總算不再那麼劇烈抽搐,呼吸也漸漸有恢複過來的趨勢。
還未等所有人都松口氣,薛安志突然又痙攣發作起來,面色乃至裸露在外的耳側脖子都完全呈現出皮膚扭曲漲動的紫紅色,全身手指不正常地緊繃着,緊接着手和脖子表面居然開始浮現紅色點點。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