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列和面容逐漸凝重起來,“是幾種成分在一起起了更嚴重的反應了。”
時今皺了皺眉,俯身想去确認一下病人情況,手還未碰到薛安志,左半邊身子突然傳來一陣大力,聚精會神一時不察之下竟是整個人被往後拽着一下甩到牆上。
唔。
時今被撞得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就看到張闳麗正站在他前面惡狠狠地看着他。
旁邊正在為突發變故焦頭爛額的人此刻也被她這出弄的一愣,剛剛那兩個護士原本合力抱着她,以為一針下去病人情況稍微穩定下來放松了一下,沒想到張闳麗竟又趁此掙脫出來。
她先是看了眼她兒子,随即眼裡就沾了淚水一拍大腿倒在地上,
“沒天理啊,黑心肝兒啊,他為了多拿錢故意給我兒子開貴的藥,我兒子過敏要死啦!”
“領導呢?你們醫院領導呢?開除!把這個黑心醫生開除!”
蔡列和和胡芸的表情一下就變了,作為醫生,平日裡治病救人,做好了還好,一旦出了什麼問題,亂開藥家屬鬧上來這件事從來都不是好了結的。
輸液室裡病人和陪同的親朋家屬本就關注着,此刻見真的出了事還牽扯上這樣胡亂用藥請領導開除的關系,都隐隐議論了起來,更有人偷偷掏出了手機打開錄像。
“這位阿姨你先冷靜一下...”胡芸上前來想要拉她起來,卻被她一把推開,張闳麗又重新叫喊起來,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蔡列和臉色也難看起來,他看向時今,
“病人拖不了了,我得送他去專門的處理室。”
時今點點頭,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張闳麗一把揪住衣服。
她抹抹眼淚從地上站起來,帶着他就往外走,
“去找你們院長,讓你們院長出來評評理。”
胡芸拉着她眼睛都急紅了,“阿姨你先冷靜一下,我們有話好好說,時醫生他不是那種人,”
“你算什麼東西!”張闳麗伸手就又要推她,手臂還未落到胡芸身上先一步被人攥住了手腕。
天生身高差距使然,此刻年輕醫生身量修長雙目冷冽冰淬,斂去溫和神色居高臨下望過來時張闳麗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什...什麼啊,張闳麗手上的力道一下開始松懈,心裡也生了退堂鼓,但一想到賬戶裡新打進來的那筆錢還有事成後承諾的房子,咬咬牙腰闆又硬氣起來,重新瞪回去。
時今看向她,面容堅冷,
“我跟你去找院長。”
半個小時後,院長辦公室
馮主任剛聽到這個事的時候,心裡是覺得極度荒謬的。
藥物過敏這種事并不少見,但過敏情況嚴重成乃至于要到緊急搶救這樣的卻十分少見。
說時今故意騙錢賣貴藥的事他肯定是不信的,時今辦事也從來細緻嚴謹,再說一般醫生們都會在開藥前詢問是否有過敏史,怎麼可能會出這種用錯藥導緻出這麼低級嚴重的醫療事故的。
但偏偏就這麼發生了。
而且剛剛急救室那邊傳來消息,說雖然情況基本穩定住了,但是身體傷了需要再觀察,後續吃藥住院是少不了的,這麼一來,真坐實他們醫院醫生故意坑害病人了。
張闳麗聽到這個報告結果更是哭的開始加勁,直言要給個處理。
“時醫生啊,”馮主任看着他,“這是怎麼回事?”
時今看着他,不卑不亢,“上午她帶着兒子來看病,我當時問過她有無過敏史,是說的沒有。”
“含有緻敏物的液輸到病人身體裡,病人應該在輸液最晚十幾分鐘後就感到不适,但按急救鈴我們趕到的時候,兩瓶輸液瓶已經都輸完了。”
張闳麗心裡一慌,随即又看向他聲音尖銳高量,“你胡說!分明是你欺負我兒子不愛說話故意诓他,我要是知道我兒子過敏那麼難受,我這個當媽的還會不說嗎?”
時今看向她,“根據後來的反應和出來的檢驗結果,病人應當是對阿酰芬胺這種成分過敏,而阿酰芬胺是很多藥裡都會含有的一種成分,如果之前也生過病,醫生不可能沒告訴你們他會有這種情況。”
“我看你說這麼多就是想逃避責任!少來這樣的,我不吃這一套!”
“我告訴你,剛剛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呢,我表姐家兒子可是幹記者的,你們醫院要是不給個處理結果,我就曝光你這個無良黑心醫生!”
馮德嶽面色不太好,連帶着一直在首位坐着的陳院長也皺了皺眉。
“這樣,”馮德嶽看着她,“大姐,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我們也都很心疼心痛,這邊的藥費和床費我們醫院都付了,您先冷靜一下。”
“我怎麼冷靜,你看我孩子多遭罪?你們就這麼包庇他?”
“這怎麼能是包庇....”馮德嶽一句話還沒說完,張闳麗又開口,“那就處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