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舟聳聳肩膀:“不知道,不過也有你的粉絲說你今天要是還打得不好,今晚就吊死在俱樂部門口給你看。”
程斯年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出口:“那還真是有關生死的一場比賽啊,哈哈、哈哈。”
車輛很快就停在了聯盟安排的入場區域,車外粉絲的呼聲在看到他們下來的時候就立刻變得更高了起來。
傅時曜率先下車,他面色冷淡,越是往前走越是能夠看到舉着他名字的燈牌,嘈雜的人群呼聲一陣高過一陣,讓傅時曜忍不住扭頭看了走在隊伍最末端的程斯年一眼。
除了程斯年,喻書銘和方一舟似乎也已經對這樣的情況習以為常,尤其是喻書銘,他簡直如魚得水,甚至還能夠抽出空來跟粉絲握手打招呼。
程斯年卻不是很适應,他下車的時候就發現了,耳機裡的白噪音并不足以覆蓋粉絲們熱情的呼聲,此起彼伏的喝彩聲在此時反而化作了一個個電鑽,不斷地沖擊着他的耳膜和太陽穴,就連眼前密密麻麻的燈牌也變成了一種難以忍受的光污染,晃得程斯年的眼睛酸痛。
他簡單地跟幾個粉絲打了個招呼——也幸虧他的粉絲并不多,程斯年加快了步伐,躲一樣地拐進了選手休息室。
在觀衆入場之後,全明星賽的開幕式也正是拉開了帷幕。
全明星賽不如常規賽那麼正式,為了吸引更多的觀衆,聯盟邀請了國内外知名的明星演唱主題曲。
高質量的舞台音響響起激昂電音前奏的瞬間,即使在後台,程斯年還是覺得腦袋被這音樂震得耳膜發痛。
外面開幕式舞台大家載歌載舞,氣氛渲染烘托到了頂端,選手休息室卻氣氛還是有些緊張,教練正在跟大家叮囑戰術和操作。
程斯年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教練的聲音混合着舞台上的音樂,都在此時變成了令人難以忍受的折磨,他猛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他的動作實在是太大了,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了尖銳的聲音,教練的聲音也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往程斯年的方向看去。
程斯年低低地說了一句:“抱歉,我想我要去趟洗手間。”
然後匆匆離開選手休息室。
教練正要發作,傅時曜意味深長地望着程斯年離開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說道:“畢竟是第一次全明星賽,大概是有點緊張,讓他緩一下。”
程斯年疾步走着,洗手間的位置離主舞台很遠,所有的的聲音傳到這裡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隔音罩,變得悶悶的,低沉了不少。
他正擡着頭跟着洗手間的标識找洗手間,餘光瞥見一個帶着耳機的身影。
程斯年放慢了步伐。
——是洛複。
“外面真吵,不是嗎?”洛複斜斜地靠在過道裡,閉着眼睛并沒有看向正往這邊匆匆走來的程斯年。
程斯年皺起眉頭,由于信息過載他的情緒也受到了一點影響,唇角拉成一條平平的線,“你想說什麼?”
“别那麼兇啊,”洛複緩緩睜開眼睛,“我們才是同類不是嗎?”
“我不和任何人是同類,”程斯年擰起眉頭補充道,“任何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洛複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最有希望成為黑暗哨兵的程斯年居然不接受‘塔’的理論嗎?”
程斯年眯了眯眼睛,這個動作讓他看上去有幾分危險,“我讨厭等級分類,僅此而已,和我本人的等級完全無關。”
洛複看着程斯年的樣子也逐漸收起了笑容,或許是之前程斯年那種溫和無害的氣質迷惑了他,讓他差點忘記了程斯年曾經是“塔”裡最接近黑暗哨兵的人,現在的程斯年身上處處都透露出一種不好惹的氣質來。
或許在這裡動手還真的未必能夠打得過他。洛複思忖道。畢竟是S+的哨兵。
“程斯年,你還沒好嗎?”不遠處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
程斯年和洛複同時向那個方向看去,傅時曜正站在不遠處。
“洛隊。”傅時曜緩緩走上來打了個招呼,他像是根本沒有感知到程斯年和洛複之間奇怪的氣氛,轉頭對程斯年說道,“教練都等了很久,你還沒好?”
洛複重新挂上了他那如同假面一樣的笑容,對着程斯年說道:“程斯年,我很期待跟你的比賽。”
這這就是明晃晃的下戰書了。程斯年垂眸。
“時神,我也很期待和PH戰隊的交手。”洛複走之前輕輕拍了拍傅時曜的肩膀。
傅時曜的眼睛落在洛複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上:“我也是。”
程斯年咬着下唇猶豫了好一會。
如果自己到臨上場還是這個狀态,恐怕是要再度重演季後賽最後一場的冥場面了。
糾結了半天,程斯年還是開口叫住正打算往外走的人,聲音明顯顯得有些為難:“隊長。”
傅時曜停下步子,半扭過頭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問道:“怎麼了?”
程斯年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确實是有些難以啟齒,但是想到之後還要在這樣的場景下,他索性眼睛一閉,心一橫,壓低了聲音說道:“隊長,你能給我抱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