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
嗯——
突然一陣悶哼,将宋清辭從回憶中喚醒。
思念與好奇暗中使勁。
鬼使神差之間,宋清辭竟然已經站在了木門前。
與大哥和那神秘女子隻剩下了一門之隔。
“砰——”
房内傳出了一陣碰撞,倒塌的聲響,這讓宋清辭瞬間下定了決心。
她的手落在那略顯斑駁的木門上,心中交織着複雜的情緒。
随着“吱呀”一聲,木門以一種迅猛的姿态砸在了牆上。
亮得發慌的陽光從房門直射而入,将屋内的一切照得一覽無遺。
傾倒的書架,四散的古書,側躺在地上的輪椅,木輪無力地轉動着。
記憶裡溫文爾雅,沉穩自持的兄長,此刻卻頭發淩亂,被一個身材高挑,氣度非凡的女子壓在了身下,女子左手擒住宋晏兩隻手的手腕,将其按在床頭,右手捏住宋晏的下颔,四唇相接,笨拙熱烈。
房間裡,空氣仿佛凝固,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緩慢。
宋清辭瞳孔緊縮,心跳如鼓,臉頰早已不自覺地燒紅,緊接着便是一抹難以掩蓋的,略帶揶揄的笑意。
大哥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擾,他猛地睜開眼,視線交彙,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被擒住的雙手不斷掙紮,但任憑宋晏怎麼掙紮,卻怎麼也掙不脫女子的束縛。
實在急不過的宋晏隻好狠下心,一口咬在女子舌尖。
短暫的疼痛總算是讓女子直起了身子,騎在宋晏的腰上,她松開自己的左手,舔了舔嘴唇,明豔的胭脂顯得格外水潤,眉弓濃郁平直,一雙瑞鳳眼明送秋波,眼裡隻有宋晏,全然瞧不見一旁的宋清辭。
宋晏伸手抵住女子的肩,将其推開。而這時候,女子總算注意到了房間裡平白多出的人兒,蹙起眉頭,但依舊沒有從宋晏身上下來,反而雙手環繞,緊緊摟住了宋晏的脖頸。
宋晏努力調整坐姿,但他始終沒法将沾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扒拉下去,隻好盡力保持鎮定,試圖用語言來緩解此刻難以言喻的尴尬:“清辭,你……你怎麼來了?”
宋晏的聲音裡帶着一縷宋清辭從未聽過的顫抖,顯然是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房間裡,宋晏依舊堅持不懈地企圖将女子扯開,但女子隻是越摟越緊,蹙着眉,眉眼之間,還隐隐浮起一點敵意。
“哥,這位是?”
尴尬而微妙的氣氛凝滞了幾息,總算被宋清辭的話語打破。
女子聽罷,當即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随後大大咧咧地撓了撓後腦勺,憨笑兩聲的同時,悄無聲息,不動聲色地從宋晏身上下來,安安穩穩地坐在了床上。
兩頰通紅,但還是努力四平八穩地說道。
“常竹君。”
說罷自己名姓,女子腦袋一轉,又補上一句。
“你嫂子。”
宋晏身着一襲象牙白山水藤紋雲袖袍,依舊是記憶裡那副雲淡風輕的扮相,隻是雙唇有種,超脫宋清辭記憶裡那種病弱氣質的紅潤。
常竹君同樣穿了身男裝,是件玄色窄袖雲紋長袍,英氣明露,朝氣蓬勃。兩人作對,正好是璧人一雙。
看得宋清辭那是個心花怒放。
雖然如今的宋清辭自己對于情情愛愛沒有欲望,她也不認為自己會對哪個男子動心。但對于愛情本身,她并沒有什麼抵觸的情緒,隻是覺得有更加重要的事等着自己。
比如搞錢,比如弄死許林寒。
如今看到大哥能有良人作伴,她自然是替他高興。
“嫂子好!”
宋清辭極其具有眼力見兒的話讓常竹君頓時眉開眼笑。
隻是宋晏的臉,又陰沉了一分。
他深吸一口氣,近乎咬着牙。
“清辭,别搗亂!”
來自宋晏的反駁讓常竹君白了一眼,她看向宋清辭,笑呵呵地說道。
“宋晏,你妹妹可比你會說話多了。”
“來,坐我這兒來。”
宋清辭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坐到了常竹君身邊。
一種猶如夜間漫向山澗的山風,清爽又具侵略性的香氣湧進了宋清辭的鼻腔。
随後常竹君一把抓住了宋清辭的手,手背傳來的粗糙觸感讓宋清辭再一次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常竹君,果真是京城八大世家中唯二以軍功起家的常家中人。
“嫂子也不喜歡配首飾,現在手上沒什麼拿得出手的。”
“過些時日,你跟嫂子我一起去趟京城,我家裡雜七雜八各種玩意兒都有,到時候你喜歡什麼,自己挑便是。”
常竹君兩眼彎彎,一口一個你嫂子,一句一個嫂子我。
全然沒注意到,此刻宋晏的臉上陰郁如雲。
他輕撫額頭,聲音很輕,有些中氣不足,但語氣決絕,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清辭,你先出去。”
“我和常小姐有話要談。”